框与瓷砖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,“当”的一声,在空荡的卫生间里撞出回声,像有人在隔壁敲了下碗。她拧开热水龙头,蒸汽很快弥漫开来,镜面的雾白似乎被水汽晕得更浓了,连她凑过去的脸都映得模糊不清,只剩个大致的轮廓,像幅没画完的素描。
“晓晓,老镜子别对着床啊,我妈说会招东西。”苏瑶的微信发过来,后面跟着个打哈欠的表情包,头像上的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诡异。林晓回了句“知道啦,放卫生间了”,指尖却已经拿起了梳子,是一把米白色的塑料梳,齿缝里还卡着几根她早上掉的栗色卷发。
塑料梳齿划过发尾时,发出轻微的“咔嚓”声,像咬碎了什么脆东西。卫生间里只有水流滴答和梳头的声音,静得让人耳朵发涨,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,呼出来的白气撞在镜面上,又慢慢散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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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梳齿第三次划过发尾时,指尖突然一凉。不是水流的冷,是像有人对着她的手吹了口气,带着点淡淡的檀香,和纸箱底的碎屑味道一模一样。林晓猛地抬头,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梳子“啪嗒”掉在台面上,滚了两圈,停在铜镜旁边。
镜面的雾白里,竟慢慢映出个影子,不是她的栗色卷发,是一头乌黑的直发,垂在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。那蓝布衫的布料看着很粗,领口缝着块灰色的补丁,针脚歪歪扭扭,像小孩子缝的。
林晓的后背瞬间僵住,血液仿佛都冻住了。她看见镜中的影子慢慢抬起手,右手举着一把梳子,不是她的塑料梳,是把黑色的木梳,梳齿光滑,带着包浆,正慢慢梳过发尾,动作和她刚才一模一样,连梳齿划过发丝的节奏都分毫不差。
可那影子的脸,却是一片空白。雾白的镜面在本该是脸的位置,像被橡皮擦反复擦过一样,连一点轮廓都没有,只有一片模糊的白,和镜面的雾蒙融在一起,分不清哪里是脸,哪里是镜雾。
林晓往后退了一步,后背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,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。镜面里的蓝布衫女人也跟着退了退,动作同步得像照镜子,可那双没有脸的“头”,却微微往一侧偏了偏,像是在“看”她掉在地上的梳子。
“谁?”林晓的声音发颤,带着水汽的空气吸进肺里,冷得生疼。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镜面,看见女人的手慢慢放下梳子,垂在身侧,手指纤细,指甲盖泛着青白色,像很久没见过太阳。
没有回应。镜面的雾白突然浓了些,像被人呵了口气,蓝布衫的影子渐渐淡下去,最后只剩她自己的脸,苍白地映在雾蒙里,眼底的惊恐像墨一样散开。地上的塑料梳还在,齿缝里却夹着一根乌黑的直发,和她晚饭时看见的那根一模一样,粗得像棉线,尾端泛黄。
林晓蹲下身,颤抖着捡起梳子,刚要把那根黑发扯掉,指尖一碰,黑发突然断了,碎成几截,落在瓷砖上,转眼就不见了,像被水汽蒸发了一样。
那天晚上,林晓把铜镜塞进了衣柜最底层,压在两件厚重的羽绒服下面。羽绒服是去年冬天买的,还带着干洗店的薰衣草味,可裹着铜镜的地方,却透着一股冷意,像揣了块冰。她躺在床上,盖着两层被子,却总觉得头皮发紧,像有根头发被人轻轻扯着,力道不大,却磨得人心烦意乱。
她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,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,手机屏幕突然亮了,凌晨三点整。屏幕光映在天花板上,像个惨白的月亮,把衣柜的影子拉得很长,歪歪扭扭地趴在墙上,像个蹲在地上的人。
几乎是同时,头皮传来一阵尖锐的扯痛,像有人用指甲狠狠捏住了一缕头发,往后面拽。林晓“嘶”地吸了口气,猛地坐起来,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。客厅里的小台灯还亮着,门缝里漏进的光里,没有任何影子,只有衣柜门轻轻晃动着,发出“吱呀”的轻响,像有人在里面推。
她摸了摸头皮,没红没肿,可那扯痛却像刻在骨头上,隐隐地疼到天亮。窗外的天慢慢亮起来,从鱼肚白变成淡蓝,林晓坐在床上,盯着衣柜的方向,眼睛酸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