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在椅背上,盯着天花板。天花板是白色的,有块水渍,像个模糊的人脸。他突然觉得,那个寄快递的人,就在他身边,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知道他什么时候上班,什么时候下班,知道他家里的每一个细节。
下班时,他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,直到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,才拿起公文包往外走。走到公司楼下,保安室的保安叫住他:“王帅是吧?这里有你个快递,刚才有人送过来的。”
王帅心里一紧,走到保安室,保安递给他一个牛皮纸信封,比昨天的大了一圈,封边同样是黄胶,上面的黑灰更多了,黑毛也更长,甚至能看到几根沾在胶水上,被风吹得轻轻晃。信封上还是没写收件人和寄件人,右下角用铅笔划了个圈,圈里有个小小的“2”。
“谁送过来的?”王帅捏着信封的一角,指尖发颤。
“一个男的,戴着帽子和口罩,看不清脸,就说给王帅,然后就走了。”保安挠了挠头,“看着挺瘦的,和你差不多高。”
王帅没说话,快步走到地铁站,找了个没人的角落,蹲下来拆开信封。黄胶还是很黏,撕的时候,指尖蹭到了里面的照片,凉得像冰。
这次掉出来的还是黑白照片,比昨天的大,是张全身照,照片里的男人站在他家的阳台,穿着他的灰色运动裤,脚上是他那双快磨平鞋底的帆布鞋,鞋边沾着点泥土,是他上周去郊区爬山时沾的,土黄色,带着点草屑。
男人手里拿着一盆绿萝,叶子是深绿色的,花盆是白色的,那是他上周刚买的,放在阳台的窗台上,昨天早上他还浇过水,叶子上还沾着点水珠。阳台的晾衣绳上挂着他的白T恤,衣角被风吹得翘起来,和他昨天早上晾的位置分毫不差,左边高一点,右边低一点,因为晾衣绳有点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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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依旧背对着镜头,头发被风吹得乱了些,脖颈处露出颗小小的痣,左耳下方两指的位置,和他的痣一模一样,可颜色更深,像是被墨汁染过,黑得发亮。
王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他把照片翻过来,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:“还差四张。”
字迹歪歪扭扭的,像是用左手写的,墨水洇在纸背上,晕出一圈黑痕,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碎屑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他把照片塞进公文包,起身时,头有点晕,差点撞到旁边的柱子。地铁进站的鸣笛声刺得他耳膜疼,他顺着人流挤进去,找了个角落站着,双手紧紧抱着公文包,像是抱着什么滚烫的东西。
公文包里的照片像是有重量,压得他肩膀发酸。他突然想起什么,伸手摸了摸公文包的夹层,昨天消失的那张照片,不知什么时候被塞在了里面,硬邦邦的,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相纸的凉意。
回到家,他把两张照片摊在茶几上,一张站在客厅,一张站在阳台,都是背对着镜头,都是他的衣服、他的东西、他的家。他盯着照片里的背影,突然发现,两张照片的光线不一样,客厅那张是白天拍的,因为沙发上的阳光痕迹很长,斜着落在扶手上;阳台那张却是傍晚,晾衣绳上的T恤影子很短,几乎贴在地面上。
也就是说,这两张照片,不是同一天拍的。
他冲到阳台,绿萝还摆在原来的位置,花盆里的土有点干,叶子上沾着点灰,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。晾衣绳上空荡荡的,白T恤早就被他收进了衣柜,他打开衣柜,白T恤挂在衣架上,衣角果然有个小小的折痕,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,是他收衣服时不小心弄的。
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,他走到卧室,打开衣柜,深灰色格子衬衫、灰色运动裤、白T恤,都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,没有被动过的痕迹。可照片里的衣服,分明就是这几件,连衬衫第三颗松动的纽扣、运动裤膝盖处的小破洞,都分毫不差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他瘫坐在床上,手机突然震了,不是快递柜的短信,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,170开头的虚拟号,内容只有四个字:“明天还有。”
王帅盯着那四个字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