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脸白得像纸,没有眉毛,眼睛是两个黑洞,没有瞳孔。他正趴在玻璃罩上,小小的手贴着玻璃,指甲又尖又长,泛着青黑色的光,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和草屑。
陈山吓得浑身发抖,桃木剑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那小孩似乎听见了声音,缓缓转过头,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,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,像是在笑。他的嘴很小,嘴唇是青紫色的,牙齿尖尖的,像小刀子一样。
突然,防风灯里的烛火猛地拔高,黑雾瞬间炸开,那小孩竟然从玻璃罩里钻了出来!明明是实心的玻璃,他却像穿过一层水似的,轻飘飘地落在书桌上。他的脚没沾桌面,就那么悬在半空,裙摆一样的红肚兜在无风的书房里轻轻飘动,像是有风吹过。
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陈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连呼吸都觉得疼。他想往后退,却发现身体像被钉在椅子上,动不了分毫,脚腕上的冰凉触感越来越紧,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抓他。
那小孩没说话,只是伸出手,青黑色的指甲离陈山的喉咙越来越近。陈山能看见他指甲上的泥土,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霉味,像是从土里刚挖出来的。他的脸凑近了,黑洞洞的眼睛里映出陈山惊恐的脸,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,露出两排尖尖的牙。
“爸爸。”
细若蚊蚋的声音突然响起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像是贴在陈山的耳边。陈山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这个声音,他在哪里听过?
五年前,老李埋孩子回来,说听见孩子哭了一声,当时他没在意,可现在,这个声音,和那个哭声一模一样!
“爸爸,你把我埋在山里,好冷啊。”小孩又说,声音里带着哭腔,却没有眼泪,只有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,“山里有虫子,咬得我好疼。”
陈山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愧疚。他想起苏婉怀二胎时,每天摸着肚子说:“宝宝,等你出生了,妈妈给你绣最好看的红肚兜。”想起自己当时不耐烦的眼神,想起把孩子扔给老李时的冷漠,想起这五年来,苏婉临终前还在问:“我们的儿子,埋在哪里了?”
他当时骗她说,埋在了风景好的公墓里,立了碑。
“我找了你五年,爸爸。”小孩的手已经碰到了陈山的喉咙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,“术士说,只要烛灭三次,你就会来陪我了。”
陈山想说话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看见小孩的指甲一点点插进他的喉咙,青黑色的指甲带着泥土的气息,刺穿皮肤,划破血管,血液顺着指甲往下流,滴在衣服上,黏糊糊的,像五年前那支没烧完的蜡烛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座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,第一声刚落,防风灯里的烛火“噗”地灭了。
黑暗里,陈山听见自己喉咙被刺穿的声音,像扎破一只灌满水的皮囊,“噗嗤”一声,温热的血顺着脖颈往下淌,浸湿了衬衫领口,又渗进羊毛马甲的纤维里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他想抬手去捂,胳膊却像灌了铅似的沉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穿红肚兜的小孩将指甲从他喉咙里抽出来,指尖挂着的血珠滴在书桌上,溅在那支烧剩半截的养魂烛烛泪里,瞬间融成一小团发黑的印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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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爸,你的血好暖。”小孩的声音还是细若蚊蚋,却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。他飘到陈山面前,黑洞洞的眼睛凑近,像是在打量一件终于到手的玩具。陈山的视线开始模糊,他能看见小孩红肚兜上绣着的“陈”字,针脚歪歪扭扭,是苏婉怀着孕时,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针一线绣的,那时她的手已经有些肿,绣一会儿就要揉一揉腰,却总笑着说:“这是给咱们儿子的,得绣得牢实些。”
然而,令人难以置信的是,他当初竟然连让这件肚兜披在孩子身上的念头都不曾有过。
当第二声钟声悠然响起时,陈山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灼热感从他的脖颈处传来。这并不是血液的温度,而是一种仿佛被烈焰灼烧般的剧痛,犹如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的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