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,她的嘴角裂着的口子似乎收窄了些,黄澄澄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。他又看了看主桌上的空椅子,像是能看见陈景明坐在那里,穿着民国的西装,对许婉清笑着说:“婉清,我回来了。”
他举起酒杯,仰头喝了下去。
酒是甜的,像红糖水,滑进喉咙里,却没有烧得慌,反而带着一股暖意,顺着喉咙往下流,流到心脏的位置,暖暖的,很舒服。
他慢慢放下酒杯,觉得眼皮越来越重,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。他看见许婉清的脸慢慢变了,惨白的粉褪了下去,露出一张清秀的脸,柳叶眉,杏核眼,嘴角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,是年轻时的许婉清,梳着麻花辫,手里拿着那块刻着“明婉”的银簪,笑着对他说:“谢谢你,李警官。”
他还看见教堂里的尸体们慢慢变了,他们脱下了民国喜服,变回了自己的样子,王小胖拿着杀猪刀,笑着说“爹,我给你捡了个红灯笼”;五个大学生背着相机,说“这教堂真好看,我们要多拍几张照片”;李木匠拿着刨子,说“这民国的木梁真结实,能做个好衣柜”;刘婆子抱着她的孙子,说“乖孙,咱们回家喝红糖水”。
这些幻影围着他转,笑着,闹着,声音却像隔了一层水,模糊不清。李为民想伸手去碰王小胖的肩膀,指尖却穿过了一片虚影,只摸到一手冰凉的空气。
“他们……都要走了吗?”许婉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。
李为民慢慢转过身,看见许婉清已经完全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,蓝布衫、麻花辫,手里攥着那块刻着“明婉”的银簪,脸颊上还带着点红晕,像个刚怀春的姑娘。她身后的红嫁衣落在地上,化作一片红蔷薇,花瓣上沾着露水,映得教堂里的光斑都软了下来。
“你看,”许婉清指着教堂的门口,声音里带着点雀跃,“那是不是景明?”
李为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门口站着一个穿民国学生装的年轻男人,白净的脸,戴一副圆框眼镜,手里提着一个皮箱,正朝着教堂里笑。是陈景明,和张婆婆描述的一模一样。
“婉清,我回来了。”陈景明的声音温温柔柔的,像春风拂过水面,“让你等久了。”
许婉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,手里的银簪掉在地上,朝着陈景明跑过去。可她刚跑到门口,陈景明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,像被风吹散的雾,慢慢消失在阳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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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景明!”许婉清伸出手,却只抓住一把空气。她站在门口,肩膀慢慢垮下来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,滴在地上的红蔷薇花瓣上,花瓣瞬间蔫了,变成了黑草。
幻境开始崩塌。
围着李为民的幻影一个个消失,王小胖的笑声、大学生的说话声、刘婆子的叮嘱声,都像被掐断的线,戛然而止。教堂里的红地毯开始往上卷,露出下面的泥地,泥地里冒出一根根黑草,顺着地毯的缝隙往上钻,缠上了桌椅的腿。彩色玻璃上的光斑慢慢变暗,最后变成一片漆黑,像被墨染过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是见不到他?”许婉清的声音带着哭腔,她蹲在地上,双手抓着头发,身上的蓝布衫慢慢变回了红嫁衣,嘴角的口子又裂到了耳根,“我凑齐了十二个人……我穿着嫁衣等他……他为什么还是不来?”
李为民的意识慢慢清醒,浑身的力气也回来了。他看着许婉清崩溃的样子,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。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簪,走到许婉清身边,把银簪递到她面前:“这是他送你的,对吗?”
许婉清抬起头,黄澄澄的眼睛里满是泪水,她接过银簪,紧紧攥在手里,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:“是……他说这是他攒了三个月的钱买的,刻着我们的名字,说要一辈子戴着……”
“他不是不想来见你。”李为民蹲下来,声音放得很轻,“他在重庆定居后,每年四月十五都会对着青川镇的方向磕头,他临死前跟陈宇的爹说,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,就是当年没回来娶你。”
这些话是他刚才在幻境里“听”到的,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