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块大青石,怎么也找不着;平时走十分钟就能到的小溪,绕了三圈都没看见;耳边总听见有人说话,细细碎碎的,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,一会儿在左边,一会儿在右边,一会儿又在背后。
“陈大夫,这边走啊。”
“阴坡不在那边,往坟堆走。”
“来都来了,别走错路。”
老陈头攥紧罗盘,罗盘上的指针转得飞快,根本停不下来。他知道,这是撞邪了。他掏出兜里的雄黄,撒在自己周围,雄黄的味道很冲,可那说话声却没消失,反而更近了。
“陈大夫,撒雄黄没用的。”声音就在耳边,像是有人趴在他肩膀上说话,“我们找你找了好久了。”
老陈头猛地回头,身后空荡荡的,只有雾气在飘。他的心跳得飞快,手里的柴刀攥得更紧,指节都发白了。他想往回走,可脚像灌了铅似的,挪不动。一股无形的力气拽着他,往老坟堆的方向走。
走了没几步,雾气忽然散了点。前面的雾里飘过来个影子,慢慢走近了。
是王二柱。
准确说,是像王二柱的东西。他穿着失踪那天的蓝布褂子,褂子上还沾着泥,和尸体上的泥一模一样。可他的脸色白得像纸,一点血色都没有,双眼泛白,黑眼球全没了,只剩下两个白茫茫的眼窝。他走得很慢,脚不沾地似的,飘在湿滑的山路上,连个脚印都没留下。
老陈头的心脏差点蹦出来。他亲眼看着王二柱的尸体被抬回村,脸都青了,嘴唇发紫,怎么会在这儿?而且还……飘着走?
“陈大夫,你来了。”王二柱开口说话,声音很怪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,又像是有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,“我们等你好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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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陈头想躲,可身体却不听使唤。他看着王二柱飘到自己跟前,嘴角咧开个奇怪的弧度,像是笑,又像是哭。那笑容拉得很大,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了,露出里面沾着泥的牙齿。
“跟我来,带你看个好东西。”王二柱转身,飘着往老坟堆的方向走。老陈头被那股无形的力气拽着,身不由己地跟着他。
走了大概一刻钟,雾气又散了些。老陈头看见王二柱身后跟着七八个黑影,都飘着,高矮胖瘦都有,像是村里失踪的人,又像是山里的野鬼。他们的脸都模糊不清,被雾气裹着,只有一双双泛白的眼睛,亮得吓人,死死盯着老陈头。
黑影们围着一个新坟坑。坑挖得很深,边缘的泥还是湿的,像是刚挖好没多久。坑边躺着个男人,穿着粗布裤子,光着上身,背上有几道抓痕,是村里的赵老四。
赵老四昨天下午刚进山找自家丢的羊,还跟邻居说,找到羊就请大家喝酒。现在他躺在坟坑边,脸涨得发紫,双手反剪在背后,手指蜷缩着,像是在抓什么东西。嘴里塞满了泥,泥从嘴角溢出来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像是有东西堵在里面,喘不上气。
两个黑影正架着赵老四的胳膊,往坟坑里拖。赵老四的身体像被钉住似的,动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往坟坑里拖。他的眼睛瞪得很大,看着老陈头,像是在求救,可嘴里发不出声音,只能流出眼泪,混着泥往下淌。
老陈头忽然明白过来。前三个死者不是被人杀的,是被这些东西“引”到坟堆的。他们先是把人引到这儿,然后逼着人自己跪下,自己把双手反剪,自己用石头凿自己的头骨,自己往嘴里塞泥。
“该你了,陈大夫。”王二柱飘到他跟前,声音变得尖细,像是用指甲刮着木头,“跪下,把泥塞嘴里,把自己的头骨凿开,不然……”
他举起手,手里攥着个东西,是块圆头的石头,石头上沾着暗红的血,还有碎骨渣,和张猎户、李根、王二柱头骨上的孔洞一模一样。
老陈头猛地抽出柴刀,朝着王二柱砍过去。柴刀穿过他的身体,什么都没砍到,只劈散了一团雾气。王二柱的脸扭曲起来,泛白的眼睛里流出黑血,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地上的泥里,发出“滋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