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榆禾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,杯壁的热度似乎也驱散不了心里的寒意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那张泛黄的照片掏了出来,递到女人面前:“我是来找人的,找我妹妹。三年前她来这儿旅游,再也没回去。这是她最后发给我的照片,背景就是望归桥。”
这话刚出口,店里的空气像是突然被冻住了一样,瞬间变得凝滞起来。女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,端着手里的搪瓷茶壶的手微微发抖,壶嘴倾斜,热水溅在灶台上,发出“滋啦”一声轻响,很快就蒸发了。她的眼神也变了,原本还算温和的目光里,瞬间布满了恐惧,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。
“望归桥?”女人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,声音压得极低,像是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见,“姑娘,你……你确定是望归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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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确定,”姜榆禾点点头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,“照片上能看见桥栏上的字。大姐,您知道望归桥的情况吗?我妹妹的失踪,会不会和那座桥有关?”
女人叹了口气,眼神飘向窗外的雨幕,雨丝打在玻璃上,留下一道道水痕,把外面的世界模糊成了一片灰。她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,往前凑了凑,压低声音,几乎是贴在姜榆禾耳边说道:“姑娘,不是我吓唬你,那望归桥,可不是什么好地方,是咱们青川古镇的‘凶地’。你要是为了找人来的,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,别再打听了,免得把自己也搭进去。”
“凶地?”姜榆禾的心猛地一沉,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这事儿,得从民国时候说起了。”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像是在回忆一段极其恐怖的往事,“青川古镇有两百多年的历史,望归桥是镇上最老的一座石拱桥,康熙年间就有了。到了民国二十三年,镇上有个姓周的宗族族长,特别封建,管得极严,尤其是对女人。那时候,只要哪个女人被认定是‘不守妇道’,不管是没嫁人就和男人说话,还是嫁了人后被婆家看不顺眼,甚至是寡妇再嫁,都会被宗族里的人绑起来,带到望归桥上,沉塘。”
“沉塘?”姜榆禾的后背瞬间爬满了寒意,她虽然在历史书里看到过这种酷刑,却没想到,望归桥竟然就是实施这种酷刑的地方。
“对,沉塘。”女人点点头,眼神里的恐惧更浓了,“那时候,每次沉塘,都会召集镇上的人去围观,杀鸡儆猴。被绑的女人会被装进一个竹笼里,笼子里再放上几块大石头,然后由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抬着,从望归桥上扔下去。桥底下的水很深,水流又急,人一旦被扔下去,很快就没影了,连尸体都捞不上来。”
“最惨的是民国二十五年的秋天,”女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,几乎要听不见了,“那年秋天也像现在这样,雨下了好几天,河里的水涨得特别高。有一天,宗族一下子抓了十个姑娘,说她们‘败坏门风’,要一起沉塘。那天早上,天刚蒙蒙亮,十个姑娘就被绑在望归桥的桥栏上,一个个都穿着单薄的蓝布旗袍,头发散乱着,脸上没有一点血色。族长站在桥上,拿着一把戒尺,挨个训话,然后下令把她们扔下去。”
“我婆婆那时候才十五岁,偷偷跑去看了,”女人的声音开始发颤,“她后来跟我说,那十个姑娘里,最小的才十四岁,是因为和邻村的小伙子说了几句话,就被认定是‘不贞’。她们被扔下去的时候,没有一个人哭,也没有一个人求饶,就那么睁着眼睛,看着桥上的人。后来雨停了,水退了些,那些竹笼和尸体就浮了上来,一个个都漂在望归桥底下的水面上。最吓人的是,那十个姑娘的眼睛,全都睁得大大的,没有闭上,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天,头发散在水面上,像一团团黑色的水草,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。”
“镇上的人都怕得不行,没人敢去捞那些尸体,就看着它们在水里漂着。直到后来发了一场大水,把那些尸体和竹笼都冲进了下游的淤泥里,这事儿才慢慢被人淡忘了。”女人说完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,眼神里却依旧残留着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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