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胳膊生疼,她下意识地抓住轿壁上的红绸,却摸到一手冰凉,轿壁不知何时竟结了层薄霜。
对面的抬棺人也开始动,他们弯腰扛起棺木,一步步往这边挪。黑棺的一角擦过轿身时,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刺耳的摩擦,像是木头在啃骨头,又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。安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她刚想放下轿帘,就看见最右边的那个抬棺人突然脚下一滑,身体往旁边倒去,抬棺的杠子“咔嚓”一声歪了,黑棺“咚”地撞在红轿的侧面,棺盖“咔哒”一声错开了半寸。
那一瞬间,安澜正好看着棺盖错开的地方。她看见棺盖下露出的半张脸:青灰色的皮肤紧绷着,像是在冰水里泡过,嘴唇乌紫,没有一点血色,眼窝深陷,颧骨高高凸起。最吓人的是那双眼睛,明明该是紧闭的,却不知何时睁开了一条缝,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,正死死盯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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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——!”
突然间,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山间,仿佛要刺破这片死寂的氛围。迎亲队的人们惊愕地回过头,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顶鲜艳的红轿上。
只见红轿的帘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扯下,“砰”的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。紧接着,轿内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,再没有丝毫动静。
李老三心头一紧,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,一把掀开轿帘。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——安澜软绵绵地歪倒在轿子里,原本应该红润的脸色此刻却惨白如纸,毫无血色,她的呼吸也异常微弱,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掉。而她手中原本紧握着的那块红绸帕,此刻也静静地躺在地上,被从棺盖缝隙里飘出的一缕白灰沾染,染上了一个醒目的黑点。
张四爷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至极,他快步走到轿子前,眼神犀利地盯着那口棺材。他伸手按住棺盖,毫不费力地用力一推,只听“咔”的一声,棺盖严丝合缝地合拢了起来。棺盖边缘的白麻布在他的按压下,被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样子。
张四爷猛地转过身,对着迎亲队的人们怒目而视,他的声音冷冰冰的,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:“真是晦气!还愣着干什么?赶紧把你们的新娘抬走,别在这儿耽误了吉时!”
没人再敢争吵。轿夫们手忙脚乱地抬起轿子往镇上跑,轿子晃得更厉害了,安澜的头靠在轿壁上,意识模糊间,她好像看见一只冰冷的手从棺盖的缝隙里伸出来,捡起地上的红绸帕,悄悄攥了进去。老周捡起地上的唢呐,吹出来的调子走了音,像哭又像笑,黄铜唢呐管上,不知何时沾了几滴暗红色的东西,像是血,又像是冻住的露水。
送葬队的人也加快了脚步,黑棺在冰路上留下两道浅浅的印子,混着散落的纸钱,很快被后来的寒风卷得没了踪影。只有“一线天”的路口,还残留着一股说不出的腥甜,像血冻住又化开的味道,在冰冷的空气里飘着,久久不散。
青川镇不大,红白队伍相撞的事当天就传遍了。李家把安澜抬回家后,立马请了镇上的老中医来瞧。老中医把着安澜的脉,眉头皱了半天,说她脉相平稳,身体没什么大碍,就是受了惊吓,一时醒不过来。李家人只能把安澜安置在新房里,新郎李建军守在床边,急得满嘴燎泡。他和安澜是经媒人介绍的,只见过两面,可看着安澜苍白的脸,他心里还是一阵发紧,尤其是听说安澜看见棺里的张二姑娘睁眼时,他总觉得后背发凉。
张二姑娘名叫张秀莲,是青川镇出了名的美人,性格也好,只是命不好。她去年定了亲,可没过多久,未婚夫就在外地打工时出了意外,没了。从那以后,张秀莲就变得沉默寡言,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,前几天不知怎么就突然没了,听说是夜里在自家院子里冻僵的,发现时已经没了气。
“建军,你说……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撞煞了?”李母端着一碗姜汤进来,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刚才去门口倒垃圾,听见邻居说,老周昨晚吹唢呐时,唢呐管里流出了白麻布……”
李建军心里一沉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