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奶奶走了。
那把冰冷的铜钥匙和泛黄的地图,像两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我几乎拿不住。
奶奶的丧事办得简单而压抑。
按照村里老规矩停灵三天后,一口薄棺将她送去了村外的家族坟地,和早已过世的爷爷合葬。黄土掩上,纸钱纷飞,哭声渐渐歇了,帮忙的乡亲们低声安慰几句,也陆续散去。偌大的老宅,转眼就只剩下我一个人,对着满屋子的空寂和奶奶留下的、若有若无的气息。
悲伤像是潮水,一波一波地漫上来,但更多的,是一种被无形绳索勒紧脖子的恐慌和茫然。那把铜钥匙和那张地图,被我藏在了行李箱最底层,用几件旧衣服死死压住。我不敢看,甚至不敢去想。
可有些东西,不是你不想,它就不存在的。
“活人墓”、“一百个祖先肉身”、“阴历十五的诵经声”,还有那个……刻着我名字的空蒲团。奶奶临终前那恐惧到极点的眼神,嘶哑的警告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凿子刻在了我的脑子里,日夜不停地回响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
别去?除非……?
除非什么?她没能说完。这未尽的警告,像是一个悬在头顶的、不知道何时会落下的铡刀,比直接的恐吓更让人备受煎熬。
我开始失眠。夜里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,竖着耳朵听,总觉得那呜咽的风声里,夹杂着某种极远处传来的、缥缈模糊的诵经声。是幻觉吗?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那把钥匙的形状,那张地图可能描绘的路线,甚至那座深山老林里可能存在的、诡异的墓穴,都在我的想象中变得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具体。
白天,我试图从村里其他老人口中,旁敲侧击地打听一点关于“后山老林子”或者家族旧事的信息。可每当我一提起“后山深处”,或者“老祖宗”这类字眼,那些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,瞬间就会变得凝重,甚至露出忌讳莫深的表情,要么含糊其辞地岔开话题,要么就直接摆摆手,说“娃子,别瞎打听,那地方去不得”。
这种一致的、带着恐惧的回避,反而更加证实了奶奶的话并非虚妄。我们老林家,或者说我们村子,确实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,一个被刻意遗忘和封存的、与死亡和某种超自然力量纠缠在一起的秘密。
时间在这种焦灼的等待和日益增长的恐惧中,一点点滑向奶奶提到的那个时间点——阴历十五。
月亮一天天圆润起来,清冷的光辉洒在院子里,像是铺了一层寒霜。我的心也一天天缩紧。去,还是不去?
理智告诉我,奶奶的警告必须听从,那地方绝对凶险异常。可另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,一种混合着血缘的好奇、对未知的探求欲,以及那个刻着我名字的空蒲团所带来的、宿命般的牵引,像一只无形的手,推着我,一步步走向那个既定的方向。
终于,在阴历十四的晚上,我下定了决心。
我从行李箱底翻出了那把铜钥匙和那张泛黄的地图。钥匙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青铜光泽。地图展开,纸质脆得几乎要碎裂,上面用极其纤细的墨线勾勒出蜿蜒的路径、山峦、溪流,还有各种奇怪的、像是某种符咒的标记。中心处,用朱砂点了一个醒目的红点,旁边用更古老的字体写着三个小字,笔画扭曲,我辨认了许久,才勉强认出是——“归寂冢”。
归寂冢。回归寂灭的坟墓。这名字本身就透着一股不祥。
我对照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,仔细研究着这张古图的路线。它指向村后那片连绵的、几乎从未被现代人深入探索过的原始森林深处。那里山势险峻,毒虫瘴气弥漫,据说还有野兽出没,是村里人绝对的禁区。
深吸一口气,我开始默默准备。强光手电、备用电池、充电宝、一把开山刀、绳索、打火机、压缩饼干和清水。我把这些东西仔细塞进一个结实的登山包里。动作间,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。
这一夜,注定无眠。
窗外,月亮接近正圆,冰冷的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