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终于,站到了那扇低矮的阁楼门前。门是老旧的本板,虚掩着,门缝里,居然透出一点微弱的光!不是电灯光,更像是……烛光,摇曳不定。
还有低低的交谈声,隔着门板传来。
“……手气真背……”
“……快了吧……”
“……就差一个了……”
我深吸一口气,那口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几乎让我窒息。伸出手,用力一推。
“吱呀——”
门轴发出干涩冗长的摩擦声,打破了某种平衡。
阁楼里的景象,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。
阁楼中央,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张陈旧的红木八仙桌,桌角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,豆大的火苗跳跃着,映出桌边四个“人”的身影。
那是四个纸人。
做工比我店里任何一批都要精致,纸张细腻,服饰华美,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,腮上涂着两团突兀的、鲜艳的红色。它们的眼睛,是用朱砂点的,在摇曳的灯火下,红得发亮,红得滴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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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们保持着打麻将的姿势。一个“手”里捏着一张牌,正要打出;另一个微微侧着头,像是在思考;还有一个,身体前倾,似乎在等着吃牌。
而最靠近我的那个,穿着深蓝色纸袍的男纸人,它的脖子,正以一种极其缓慢、极其僵硬的姿态,“咔咔”作响地,朝我转了过来。
紧接着,是它旁边那个穿着绛红色纸衣的女纸人。
然后是对面那两个。
四颗用朱砂点的头颅,齐刷刷地,转向站在门口的我。
八只猩红的眼睛,空洞,死寂,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贪婪和渴望,牢牢地锁定了我。
油灯的火苗猛地窜高了一下,又迅速低伏,将它们的影子在背后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,扭曲变形。
死一般的寂静里,那个穿着深蓝色纸袍的纸人,嘴角的颜料线条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,形成一个僵硬而诡异的弧度。它没有开口,或者说,它那用颜料画出的嘴巴根本没有动,但一个干涩、冰冷,像是两块糙石摩擦的声音,直接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:
“三缺一。”
稍作停顿,另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裤的女纸人,也“望”着我,它的“声音”更加尖细,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:
“等你很久了。”
我站在门口,双腿像是灌了铅,又像是变成了两根僵直的木头,死死钉在原地。一股寒气从尾椎骨沿着脊椎嗖地往上窜,瞬间冲上天灵盖,整个头皮都炸开发麻。手里的铁剪刀沉甸甸地坠着,那点冰冷的触感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,根本无法提供丝毫安全感。
跑!
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在疯狂叫嚣。可身体不听使唤,眼睛也无法从那张桌子、那四个诡异的纸人身上移开。油灯的光晕在它们敷着厚粉的脸上跳跃,那两团腮红艳得瘆人,朱砂点的眼珠深不见底,像是要把我的魂魄都吸进去。
“来……来……”
那个穿着绛红色纸衣的女纸人,缓缓抬起了一只手臂。那手臂是用细竹篾扎成,外面糊着纸,动作起来发出轻微的“咔啦”声,像是随时会散架。它朝着我对面的空位,指了指。
空位上没有椅子,只有一片阴影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动的。或许是被那无形的目光推着,或许是被那直接响在脑中的声音牵引着,又或许,是心底深处那点被恐惧逼出来的、扭曲的好奇心作祟。我像个提线木偶,一步一步,僵硬地挪到那张红木八仙桌旁,在那片阴影里坐了下来。
凳子冰凉,透过薄薄的裤料,直往骨头里钻。
桌子是真实的,触手冰凉,木质坚硬,边缘甚至能摸到一些经年累月留下的细微磕痕。桌面上的麻将牌,也是真实的。不是纸糊的,而是沉甸甸的骨质麻将,入手温凉,上面雕刻着花纹和字,摸起来光滑细腻。只是那白色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