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树根需要避开。撑开自动帐篷时,一阵山风毫无预兆地卷来,吹得帐篷布猎猎作响,差点带着支架一起跑掉。艾雅琳手忙脚乱地扑上去压住,费了比昨天多一倍的力气才将它固定牢靠。砸地钉时,泥土下的碎石硌得手生疼,用力过猛还会打滑。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鬓角。
充气沙发放在帐篷旁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。移动电源接上充气泵,熟悉的嗡鸣声在这片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,惊起了林间几只飞鸟。艾雅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仿佛自己打破了某种神圣的禁忌。她迅速调整好沙发位置,让它面朝河流。
折叠桌椅在松软的泥土上摆放时,需要不断调整位置才能找到稳固的支点。摆放炊具时,她更加小心翼翼,生怕任何金属碰撞的声响惊扰了这份宁静。当最后一件物品安置妥当,艾雅琳站在自己亲手开辟出的、这方小小的“领地”中央,环顾四周。没有邻居好奇的目光,没有背景的喧嚣,只有无尽的绿意、流淌的河水、高远的天空,以及包裹着她的、巨大的、带着松涛水韵的寂静。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强烈的孤独感,如同冰凉的山泉,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。这孤独并非恐惧,而是一种意识到自身渺小、被广袤自然全然接纳(或说包围)的奇异体验。她清晰地感觉到,在这里,她不再是观察者,而是真正融入了这幅画卷,成为了自然本身的一个微小组成部分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午餐不再追求仪式感。她简单地用炉头烧开一壶水,泡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速食面。撕开包装的“刺啦”声、掰开叉子的“咔哒”声、倒水时的“哗啦”声,在这极度安静的环境里都被放大了无数倍,显得格外清晰,甚至有些刺耳。她端着碗,坐在折叠椅上,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河面,小口吃着。食物的热气温暖了胃,却无法完全驱散那份深入骨髓的寂静带来的疏离感。每一口咀嚼,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牙齿磨合的声音。这份专注,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食物本身的味道和质地。
午后的时间在无所事事中流淌。没有信号,手机成了纯粹的时间显示器。艾雅琳拿出带来的书,靠在充气沙发上阅读。然而,书页翻动的“沙沙”声很快就被林间的风吟和河水的低语盖过。她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开:看一只色彩艳丽的翠鸟箭一般掠过水面,叼起一尾小鱼;看阳光在松针间跳跃,投下变幻的光斑;看天空中一朵云慢慢舒展、变形、消散……阅读变得断断续续,效率低下,她却并不焦躁。一种从未有过的、允许自己完全放空、让思绪被自然牵引的松弛感,渐渐取代了最初的紧张和无所适从。
傍晚时分,她打开所有的灯。这不仅是为了驱散潜在的黑暗,更像是一种仪式,一种向这片荒野宣告存在、并试图与之建立更温暖连接的方式。她拿起那把多功能工兵铲,走到河滩边缘,寻找合适的石块。冰冷的河水漫过脚踝,让她打了个激灵。她挑选了几块扁平的大石头,费力地拖回营地中央,围成一个简单的火塘。然后,她走进松林边缘,拾捡枯枝和松果。林间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,松针铺就的地毯踩上去松软无声。每一次弯腰,每一次拾起干燥的树枝,都伴随着林间特有的窸窣声和松脂的清香。暮色四合,四周的景物轮廓开始模糊。
夜色彻底笼罩了落霞湾。艾雅琳关了大部分的灯,留了一盏小夜灯,确保安全。洗漱用的冷水让她彻底清醒。钻进车里,关好门,内帐里残留着白日的余温。她没有立刻躺下,而是坐在充气垫床边,侧耳倾听。
帐篷外,是另一个世界。
白天轻柔的风声,入夜后似乎变得宏大起来,在远处的松林树冠层中穿行,发出连绵起伏、如海浪般深沉的“呜呜”声,那是森林的呼吸。河水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“哗啦…哗啦…” 节奏稳定而永恒,是大地的脉搏。不知名的夜行动物在远处的灌木丛中发出短促的窸窣声,或是几声模糊不清的低鸣。一只夜枭在某个高枝上发出悠长而略带凄凉的“呜——呜——”声,穿透寂静的夜空。这些声音,或远或近,或清晰或模糊,共同构成了荒野之夜深邃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