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种居高临下的、深入骨髓的轻蔑。仿佛刚才那足以让寻常高手死上十次的毒烟暗算,不过是孩童向他丢来的一团烂泥,不值一哂。
蓝玉麟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,方才的狠辣与阴毒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取代。他看着楚风那双深不见底、毫无波动的眼睛,看着那依旧稳稳伸向金鳞囊的手,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几乎要将他冻僵。他精心准备的杀招,耗费重金求来的剧毒,在对方一口雄黄酒喷出的赤色雾气面前,竟如此不堪一击!
彩台死寂。郡守大人面无人色,指着蓝玉麟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几个反应过来的衙役如临大敌,刀剑半出鞘,紧张地围拢过来,却又忌惮着蓝玉麟的身份和可能存在的后手,不敢贸然上前。
岸上,方才还震耳欲聋的欢呼彻底哑了火。无数百姓伸长了脖子,目瞪口呆地望着彩台上这电光石火间的剧变。毒烟爆开又被赤雾斩散的景象太过骇人,那瞬间弥漫开的硫磺酒气和残留的腥甜毒气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种诡异而肃杀的氛围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。
赤龙堂龙舟上的汉子们最先反应过来,短暂的惊愕之后,是冲天的怒火!
“蓝玉麟!你他娘的敢下黑手?!”
“狗日的澜沧阁!暗箭伤人!”
“弟兄们!抄家伙!剁了这杂碎!”
咆哮声如同点燃的火药桶,轰然炸响。赤龙堂的汉子们双眼赤红,抓起船桨、拔出随身的鱼叉短刀,就要往彩台上冲。岸上维持秩序的官兵顿时一片混乱,竭力阻拦着这群暴怒的杀神。
彩台上的蓝玉麟被这冲天的杀气一激,惨白的脸上反而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。恐惧被极度的羞怒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取代。他猛地一咬牙,眼中凶光毕露,右手再次闪电般探向腰间——那里,似乎还藏着什么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“咻——!”
一道尖锐到撕裂空气的厉啸,毫无征兆地从彩台下方、汹涌的漯河之中暴起!声音凄厉,带着一种非人的穿透力,瞬间刺穿了所有的喧嚣!
楚风的感知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,在蓝玉麟手摸向腰间的刹那,一股远比眼前毒针凶险百倍的危机感已如冰水般兜头浇下!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,在厉啸声入耳的瞬间,整个人已如鬼魅般向侧后方疾退!
“噗!”
一道黑影,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,几乎是贴着楚风前一瞬站立的位置,狠狠钉入彩台厚重的木板!木屑爆裂纷飞!
那赫然是一支通体漆黑、形如蛇牙的短箭!箭身幽暗无光,唯有箭头处一点暗绿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死气。箭尾的翎羽还在剧烈震颤,发出嗡嗡的低鸣。
毒箭入木,箭身周围的木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令人作呕的灰败之色,丝丝缕缕的腥臭黑气从腐蚀处袅袅升起。
水下!
楚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浑浊翻滚的河面,瞳孔深处寒芒暴射。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台上的蓝玉麟身上,竟未能第一时间察觉水下的杀机!这潜伏的毒蛇,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!
“保护郡守!”
“有刺客!水下有刺客!”
彩台上终于彻底炸开了锅!郡守被几个反应过来的衙役连拖带拽地护着往后退,惊叫声、桌椅翻倒声乱作一团。蓝玉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第二击惊得动作一滞,摸向腰间的手停在了半空。
楚风却已无暇再顾及台上的蓝玉麟。他的精神高度凝聚,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,瞬间覆盖了箭矢射来的那片水域。浑浊的河水在他强大的精神感知下仿佛变得透明,一个模糊、扭曲、如同水草般摇曳的人形轮廓,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,借助河底复杂的地形和船只的阴影,向远处潜遁!
想逃?
楚风眼中杀机暴涨。他猛地一跺脚,彩台坚实的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。借着这股反震之力,他整个人已如一只搏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