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林自强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疲惫,以及“朝廷自有公论”背后可能存在的阻碍。他沉声道:“此乃臣等分内之事,不敢居功。海陆川上下,唯尽忠职守,以报陛下、报朝廷、报女相大人知遇之恩。”
“嗯。”竹帘后轻轻应了一声,随即话锋陡然一转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:“林自强,以你之才,困守海陆川一隅,实为屈就。边陲虽重,终非庙堂。国都风云激荡,正是用人之际。”
阁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,清冷的水汽中渗入一丝无形的压力。
女相的声音透过竹帘,清晰而直接:“本相意欲,调你入京。入枢密院,领禁卫军副都指挥使一职。留在本相身边,以为臂膀,共抗时艰。你,意下如何?”
这突如其来的擢升,位高权重,直达天听!几乎是无数武将毕生难以企及的巅峰。阁内一片死寂,唯有窗外水声潺潺,更衬得气氛凝重。
林自强心中剧震,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渊。他微微垂下眼帘,避开竹帘后那道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,沉默了片刻。
再抬头时,他眼中已是一片坦荡的清明。他再次抱拳,声音沉稳而坚定,带着不容错辨的拒绝:“女相大人厚爱,臣,铭感五内!然……”
“臣以为,”他直视着竹帘,目光锐利如刀锋,“臣以雷音初成之修为,在此国都,尚不足以撼动阉党根基,亦难以护持女相左右周全!”
此言一出,帘后那道端坐的身影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林自强声音低沉下去,却更显力量:“国都水深,魑魅横行。雷音大成者或可周旋,雷音小成,不过是他人眼中稍大的棋子,稍硬的骨头,随时可被碾碎、牺牲。臣若入京,非但不能为女相分忧,反可能因根基浅薄,成为掣肘,甚至……授人以柄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沉重:“况且,海陆川初定,根基未稳。家父年事渐高,修为止步于钢骨小成。炼兽宗虽遭重创,其宗主阴险狡诈,余孽犹存,随时可能卷土重来!若臣离海陆川,只恐防线动摇,门户洞开!届时,炼兽宗之祸复起,海寇再度肆虐,臣纵在国都,亦心难安!”
他抬起头,声音斩钉截铁:“臣以为,与其入京做一柄可能反噬的钝刀,不如留在海陆川,做一柄悬于东南、锋芒毕露、可随时策应国都的利剑!在外,臣可练兵秣马,镇守海疆,为女相大人稳固后方,输送兵员钱粮!亦可借大比之机,扬我海陆川军威,震慑宵小!此方为臣报效朝廷、报效女相大人之根本!”
一番话,条理清晰,掷地有声。既有对自身实力的清醒认知,也有对局势的透彻分析,更有对海陆川根基的强烈守护之心。
竹帘之后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那股无形的压力并未散去,反而更加沉凝,仿佛在无声地衡量、判断。窗外水声潺潺,时间仿佛被拉得漫长。
良久,帘后才传来一声极轻、极淡的叹息。那叹息中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,一丝深沉的无奈,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赞赏。
“你……思虑深远,老成谋国。”女相的声音恢复了清越,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力度,多了几分复杂,“海陆川……确不能无人坐镇。林老将军,也需你分担。罢了……”
她似乎挥了挥手:“强扭的瓜不甜。既你心意已决,本相……便不再强求。”
林自强心头一松,却也同时涌起一股沉甸甸的复杂情绪。他深深躬身:“谢女相大人体谅!”
“不过,”女相的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海陆川,必须成为真正的东南柱石!练兵,不可懈怠!水师之念,本相亦有所耳闻。放手去做!所需钱粮军械,本相会设法拨付。若有阻挠……” 她停顿了一下,帘后仿佛有寒光一闪,“本相自会处置!”
“臣,遵命!”林自强心头一凛,沉声应诺。
“你此行是为大比。国都鱼龙混杂,凶险更甚疆场。阉党爪牙,无处不在。”女相的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