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丝希望的光芒,踉跄着上前接过。石猛也站起身,对着雷豹重重一抱拳,闷声道:“谢了!”
“潘帅……身体可好?”林自强问道,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。
雷豹眼中掠过一丝了然,显然知道些内情,沉声道:“大将军一切安好,只是军务繁重,鬓角又添了风霜。他老人家……时常提起林大山林老哥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林自强,“得知侯爷乃林老哥之子,又率新军打出如此威风,大将军……很是欣慰。”
林自强沉默地点点头。父亲林大山,当年在潘崇策麾下,以钢骨境修为在象州前线搏杀,立下不少战功,本有望晋升。然而,南汉国朝堂,自二世皇帝登基后,宦官势力急剧膨胀,把持军政要津。欲入中枢,或掌实权军职,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便是——挥刀自宫!林大山性情刚烈,宁折不弯,岂肯受此奇耻大辱?潘崇策虽为统帅,亦无法抗衡整个宦官集团形成的巨大压力。最终,他没有强逼,也没有坐视林大山被宦官清算,而是寻了个由头,将其功绩上报,给了笔丰厚的遣散费,打发他回了海陆川那个边陲之地。这看似“贬谪”,实则是潘崇策在宦官环伺下,对得力旧部最后的、力所能及的保护。
这份旧情,这份无奈,林自强从父亲偶尔流露的追忆和复杂的眼神中,早已体会。
在雷豹船队的护卫下,船队速度加快。又行了一日,前方景象豁然一变。
不再是荒芜的焦土,而是一片巨大的、由无数营寨组成的钢铁森林!
无穷无尽的营帐,如同连绵起伏的灰色山峦,铺满了目力所及的平原和丘陵!粗大的原木构成的寨墙高达数丈,上面布满了尖锐的木刺和寒光闪闪的箭楼。数不清的刁斗(了望塔)如同巨人的手臂刺向昏黄的天空,刁斗上悬挂的警灯在暮色中如同猩红的眼睛。巨大的校场上,如同蚂蚁般密集的士卒正在进行着各种操演,沉闷的脚步声、兵刃撞击声、军官的怒吼声、战马的嘶鸣声……汇聚成一股宏大、沉重、令人血脉偾张又头皮发麻的战争轰鸣!
一面面巨大的、沾染着硝烟与暗红血渍的战旗在营地上空猎猎飘扬!有代表主帅潘崇策的巨大“潘”字帅旗,有巨象军狰狞的巨象战旗,还有其他各路协防军团的旗帜。整个大营上空,笼罩着一层由无数军卒血气、煞气、杀意混合凝聚而成的、肉眼几乎可见的暗红色“战云”!那无形的压力,比浔州城浓烈十倍、百倍!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吸一口,都带着铁锈和血腥的灼热感。
这里,就是南汉国西北的门户,抵抗大楚兵锋与妖族肆虐的最前线——象州前线大营!
船队在距离大营数里外的专用军港停靠。码头规模巨大,停泊着无数大小战船、运输船,一片繁忙景象。一队队盔甲鲜明、气息剽悍的士卒在码头巡逻警戒,眼神锐利如刀。
林自强在雷豹的引领下,带着石猛、柳文渊(将楚风托付给亲卫营)以及数名核心军官,踏上码头坚实的土地。脚下传来的震动,似乎都带着整个大营脉搏的律动。
没有盛大的仪仗,没有繁复的客套。
一行人穿过戒备森严的营门,行走在巨大的营盘之中。两侧是望不到头的营帐,空气中弥漫着汗味、皮革味、马粪味、浓烈的草药味以及……淡淡的、仿佛渗入泥土永远洗刷不掉的血腥气。路过的士卒,无论军衔高低,皆行色匆匆,面容疲惫却眼神凶悍,身上大多带着伤疤,甲胄上沾染着洗不净的污迹。他们看向林自强这一行“光鲜”的新面孔,目光带着审视、好奇,更深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漠——在这里,生死是常态,新来的,不过是下一批可能填进绞肉机的血肉罢了。
沉重的压力无处不在,比血雨楼楼主的杀气更加磅礴,更加令人窒息。石猛下意识地握紧了战锤,钢骨境的气息都有些滞涩。柳文渊更是脸色煞白,呼吸急促。
最终,一行人来到大营最核心的区域。一座比其他营帐高大数倍、由粗大原木和厚实兽皮搭建而成的巨大帅帐矗立在眼前。帅帐门口,两排如同铁铸般的重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