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策端坐在一匹神骏的龙驹之上,身披染血的明光重铠,威严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惊愕、难以置信,以及一丝深沉的疲惫。他身后,那些一路追杀、士气高昂的将领和士兵,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呆呆地看着这片死寂的空地。
“遁…遁入地底?炼兽宗…沙蜥王…”潘崇策喃喃自语,虎目扫过那些深不见底的坑洞和中央那刺目的图腾,最终目光落在鹰嘴岩上那道迎风而立的玄色身影上。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有未能毕其功于一役的巨大遗憾,更有对林自强孤军扼守飞鸟峡、创造这逆转乾坤之局的深深震撼与感激。
“大帅!”林自强已率王石头、赵锋等将领迎下鹰嘴岩,抱拳行礼。
潘崇策翻身下马,大步上前,重重一掌拍在林自强的肩头,声音因激动和疲惫而沙哑:“好!自强!干得漂亮!若非你扼住这飞鸟峡咽喉,断其粮道,惊破其胆,项惊雷这三十万大军,岂能如此土崩瓦解?十余万残兵遁逃又如何?经此一役,楚国西北精锐尽丧!元气大伤!我南汉西北边陲,自此可安!”
他环顾四周,看着这片被鲜血反复浸透、如今却重归寂静的峡谷,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:“传本帅将令——!”
“海陆川侯林自强,千里奔袭,断敌粮道,扼守飞鸟峡天险,居功至伟!加封镇北大将军,领象州都督,总揽西北边陲防务!”
“全军将士,奋勇杀敌,功勋卓着!犒赏三军!所有战功,论功行赏!”
“即刻起,兵分两路!一路由本帅亲率,继续清剿楚境溃兵残部,扩大战果!另一路由镇北大将军林自强统帅,即刻挥师北上——收复象州!”
“收复象州——!!!”
“南汉万胜——!!!”
压抑了数日的狂喜,如同火山般在峡谷内外爆发!无论是潘崇策带来的追击大军,还是飞鸟峡上坚守多日、疲惫不堪的海陆川军,此刻都爆发出震天的欢呼!胜利的喜悦,冲散了未能全歼敌军的遗憾,也点燃了收复故土的豪情!
数日后。
象州城。
这座被楚军占据多年的西北重镇,此刻城门洞开。残破的城墙上,象征着楚国的黑虎旗被粗暴地扯下,丢在泥泞之中。一面崭新的、猎猎作响的“林”字大纛,在城楼最高处,迎着凛冽的北风,傲然飘扬!
城门前,通往城内的官道两旁,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。他们是象州残存的百姓,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许多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鞭痕。但当他们看到那面熟悉的“林”字帅旗,看到那支盔甲染血却军容肃杀、如同钢铁洪流般开进城池的玄色大军时,麻木绝望的眼神中,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,随即化为山呼海啸般的哭喊与欢呼!
“王师!是王师回来了!”
“林字旗!是海陆川侯!是林侯爷!”
“天可怜见!我们…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!”
“爹!娘!你们看到了吗?南汉…南汉没有抛弃我们!”
白发苍苍的老者匍匐在地,老泪纵横;妇人紧紧搂着怀中瘦弱的孩子,泣不成声;青壮男子则用拳头狠狠捶打着地面,发出压抑了多年的怒吼!无数双手臂伸向天空,无数双泪眼望向那面迎风招展的“林”字大旗,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救赎。
林自强的玄色龙驹缓缓踏过城门洞的青石板。他端坐马上,目光缓缓扫过两旁跪拜哭喊的百姓,扫过这座饱经战火摧残、满目疮痍的古城。断壁残垣间,依稀可见昔日繁华的痕迹,更多的却是刀劈斧凿、烈火焚烧的狰狞伤疤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、血腥和一种陈腐的绝望气息。
他脸上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喜悦,只有一片沉凝。袖袋中的铜鼎,在进入这座城池的瞬间,再次传来一阵清晰的嗡鸣。这一次,嗡鸣声中带着一种深沉的悲悯,仿佛在无声地祭奠着这片土地上逝去的生灵和承载的苦难。
“传令。”林自强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喧嚣,传入身后王石头、赵锋等将领耳中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