憾。
他没有回答许燃的问题,反而弯下腰,用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力气,从床底下,拖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箱子。
箱子是老式的,边缘用铁皮包裹着,上面挂着一把早已锈迹斑斑的铜锁。
王国栋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钥匙,颤抖着手,摸索了半天,才找到其中一把,对准锁孔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。
尘封的记忆,被打开了。
箱盖掀开,没有金银珠宝,没有古董字画。
只有一叠厚厚的,已经泛黄发脆的手稿。
手稿的纸页边缘已经卷曲。
上面用钢笔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复杂的公式、推演过程和许燃从未见过的古怪图表。
字迹时而隽秀工整,时而又狂放不羁。
仿佛能看到书写者时而冷静、时而激昂的情绪。
王国栋用近乎抚摸的姿态,轻轻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手稿,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怀念。
“你问我计算物理学……”
他终于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三十年前,我也有个朋友,他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物理天才。
那时候,我们都才二十多岁。”
“他总说,数学是上帝的语言,而物理,就是用这种语言,写成的,描述宇宙的诗篇。”
“而他,毕生都想写一首诗,一首关于‘风’和‘雨’的诗。”
王国栋的目光,落在了那叠手稿上。
“他想用数学,去解决一个当时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一样的问题:‘天气预报’。
不,不只是天气预报,他想精准地预测每一次大气湍流的形成,每一次暴雨的路径,每一次台风的登陆点。”
许燃的心,猛地一跳。
大气湍流!
如果能精准的预测自然气候演变,也就不会每年都有国民丧生暴雨和台风。
王国栋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那个年代,我们有什么?算盘,稿纸,还有一脑子的热血。
没有计算机,没有超级算力,甚至连像样的理论工具都没有。
他就靠着一支笔,一沓纸,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,没日没夜地算。”
“他把大气的运动,看成无数个流体微团的相互作用,试图建立一个能够描述它们所有运动轨迹的方程组。
他耗尽了所有的心血,熬干了身体里最后一滴油。”
老人的眼眶,红了。
“最后,他失败了。”
“这些,就是他留下的全部东西。”
王国栋把那叠沉甸甸的手稿,递向许燃,“一箱子充满猜想和未完成模型的废纸。”
“他走的那天,就在医院的病床上,还拉着我的手,不停地咳血。
他指着手稿里的一个核心方程,跟我说……”
王国栋的声音哽咽了,他学着记忆中好友的语气,一字一顿地说道:
“老王……我……我不甘心……如果……如果能解开它……只要能解开它,咱们就能预报……预报每一次暴雨……
就能让黄河边上的老百姓,提前一天……撤走……能救……能救无数人啊……”
老人的泪再也忍不住,顺着脸颊的皱纹滑落下来,滴在泛黄的手稿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整个房间,死一般的寂静。
许燃伸出手,接过了手稿。
手稿很重,重得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分量,更承载着一个天才未尽的梦想,一份沉甸甸的,为了国家,为了人民的赤子之心。
就在他的指尖,触碰到粗糙泛黄纸页的瞬间。
轰!
许燃的大脑,仿佛被一道跨越了三十年时空的电流,狠狠地击中了!
脑海里,淡蓝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