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没说,只是安静地看,安静地记。
每到一处,他都只是用眼睛,扫过那些“罢工”或“沉睡”的设备。
仿佛能直接看穿它们钢铁的外壳,洞悉其内部的每一个齿轮和电路。
安德烈心中的不屑,已经快要溢出胸膛。
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就算你在电子领域有点天赋,到了重工业的殿堂,到了真刀真枪拼材料、拼工艺的领域,你算个什么东西?
他要把致命一击,留到最后。
“产品30”发动机,涡轮叶片生产车间。
这里是整个工厂里,安保最严密,也最先进的地方。
巨大的无尘车间里,一台如同黑色方尖碑般的庞然大物,正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“电子束物理气相沉积(EbpVd)设备。”
安德烈抚摸着设备的外壳,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蓝眼睛里,第一次露出了虔诚的光芒,是对自己创造出作品的狂热。
“许顾问,”他转过身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炫耀,“这台设备,是我们苏霍伊的心脏,是我们发动机技术的灵魂!
哪怕我们把这台机器,每一个螺丝都拆下来,送给你们,你们也造不出合格的叶片!”
他指着设备一旁亮着幽蓝色光芒的控制台,像个国王在展示他的权杖。
“因为,真正的秘密,在这里!
这上面每一个参数的设定,每一个小数点后的数字,都是我们几十位顶尖专家,耗费了整整十年,烧掉了几千片不合格的叶片,用血和汗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!
这是经验!是艺术!是你们用计算机,永远也算不出来的东西!”
赵鹏和王教授的脸色,都难看到了极点。
这是赤裸裸的羞辱!
安德烈看着他们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,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。
他正准备继续他的“演讲”,许燃却动了。
没有理会安德烈的长篇大论,而是径直走到了车间角落里,那个堆放着报废叶片的金属筐前。
他从里面,随手捡起一片表面布满麻点明显有瑕疵的叶片。
将叶片举到灯光下,仔细端详着上面如同地图般的错误晶体纹路。
然后,他又走到另一边,拿起桌上一份散落的,关于报废叶片的金相分析图谱,只扫了一眼。
最后,他走到了那台被安德烈奉为神明的控制台前。
安德烈抱着手臂,冷笑地看着他。
你想干什么?
难道你还想当场给我变个魔术不成?
许燃抬头,看了一眼控制屏幕上一长串让人头皮发麻的复杂参数。
然后,他开口了。
说的是字正腔圆,带点圣彼得堡口音的流利俄语。
“Аhдpen,nhжehep,пoпpo6ynтeэтo.”
(安德烈工程师,试试这个。)
安德烈脸上的冷笑,瞬间凝固了。
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许燃,这个华夏人,竟然会说俄语?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许燃清晰而平稳的声音,已经精准地报出了一长串全新的,与他们那套参数截然不同的操作指令!
“真空室预热温度,提高到1350摄氏度。”
“电子束加速电压,维持40千伏不变,但束流密度,下调9%。”
“靶材旋转速度,增加到每分钟25转。”
“最重要的,氩气注入流量,增加三倍!
你们的‘真空靶材离子溅射率’太低了!
这直接导致叶片表面的铼和钌元素,在定向凝固过程中,无法形成致密的微观晶格结构!
你们现在的成品,表面硬度够了,但内部全是细微的空洞和缺陷!”
一番话如同连珠炮,狠狠地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