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照也乐于与她分享,他会用浅显易懂的语言,描述运河的繁忙,边关的壮阔,乃至泰西商人带来的那些奇巧之物和关于遥远国度的见闻。
这一日,朱厚照带来了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玻璃镜,这是葡萄牙商人通过非正式渠道流入宫中的贡礼之一。
夏望舒对着镜中清晰无比的自己,惊讶地睁大了美眸。这与她日常使用的模糊铜镜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“陛下,此物…竟如此清晰?”她忍不住惊叹。
“此乃泰西工匠以特殊技法烧制的玻璃,背面镀以水银而成。”朱厚照解释道,“其国工艺,于此等奇技淫巧之上,确有独到之处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夏望舒好奇的样子,笑道,“可见这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。我中华虽物华天宝,然他邦亦有可借鉴学习之处。譬如这玻璃,若我能大明工匠掌握其法,不仅可制镜,或还可用于窗牖,透光防风,胜于窗纸;用于望筒(望远镜),可观远察微,于军于民,皆有大用。”
夏望舒听着,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。她看着手中清晰的玻璃镜,又想起《京报》上那些“天竺数字”和图表,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,世界并非只有她从小所知的模样,变革也并非只是朝堂上的争论,它或许就蕴藏在这些新奇的事物和想法之中。
“陛下励精图治,开阔眼界,实乃万民之福。”她轻声说道,话语中多了几分之前未有过的、对变革的理解与支持。
就在这种微妙而温馨的氛围中,文贵关于重开市舶的密奏送到了。
朱厚照展读之下,心中大喜!文贵所思,正是他心中所想,甚至比他预想的更为周全稳妥!
“好一个文贵!真乃朕之肱骨!”他忍不住赞道,随即对夏望舒说,“望舒你看,文爱卿在江南,已将我大明的未来谋划到海上去了!”
他立刻提笔,在文贵的奏疏上批红:“卿所奏深合朕意,但需筹划周详,静待时机。”
他完全认同文贵的建议,但当下还不是最好的时间点。不过,他心中已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,将来去协助文贵处理与葡萄牙等番商的具体谈判事务,西苑团队中那位通晓算学且对海贸有所了解的王良,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?
海洋的诱惑,伴随着巨大的利益,但此刻真不是时候。
朱厚照强行按下自己激荡的情绪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