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自己的网络。
而远在江南,接到密谕的文贵,站在漕运总督行辕的望楼上,远眺着烟波浩渺的运河,以及更远方那看不见的大海,眉头深锁。
“开海……”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。来到江南这段时间,他比朝堂上很多人都清楚沿海走私的猖獗,也知道那片蓝色疆域蕴藏着何等巨大的财富。
他不由想起早先给皇帝上的《请开海禁、复市舶以充国用、靖海疆疏》的奏疏,皇帝陛下,此次密旨于他,小范围表明开海态度,文贵倍感振奋。
他没有立刻大张旗鼓,而是将顾云卿召至密室。
“云卿,陛下有密旨。”文贵将那份手谕递给顾云卿,“开海之事,千头万绪,牵涉极广。你即刻动用一切可靠渠道,不着痕迹地查探几件事:其一,闽浙粤三地,如今海上势力如何分布,最大的海商是谁,与哪些豪族、官员有牵连;其二,佛郎机等西夷商船近来活动规律,其货物种类、价值几何;其三,若开海通商,何处设港最为适宜,可能遇到何种阻碍。”
顾云卿接过手谕,快速浏览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他沉声道:“大人,此事机密,卑职明白。查探不难,然……此事一旦泄露风声,恐引来滔天非议。”
“所以更要慎之又慎。”文贵目光锐利,“此事目前止于你我。所有信息,你亲自整理,密奏直呈陛下,不必经我之手转递,以免节外生枝。”
这是极其谨慎的安排,也体现了文贵对顾云卿的绝对信任,以及他自身在政治上的成熟。
顾云卿肃然领命:“卑职定当竭尽全力。”
一颗关于海洋的种子,就这样在江南的密室里,被悄然埋下。
而播下种子的皇帝朱厚照,此刻正站在乾清宫巨大的地图前,目光从京西大营移到紫禁城,再移到江南,最后落在那片广袤的蓝色海域上。
他知道,周遇吉在困境中磨砺锋芒,杨廷和在朝堂上艰难斡旋,文贵在暗处悄然布局,而刘瑾则在阴影中蠢蠢欲动。
大明帝国的巨轮正在他这现代灵魂的驱动下,缓慢而坚定地调整着航向,尽管前方依旧是迷雾重重,暗礁遍布。
他拿起朱笔,在地图上海洋的边缘,轻轻画下了一个不起眼的记号。
星火已播,只待风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