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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目光转向顾云卿的密报,重点落在了对张琏的判断上。
‘顾云卿所虑,不无道理。’梁正眼神微冷,‘张琏这等积年巨寇,若真能轻易洗心革面,反倒奇了。其心存观望,欲待时而动,实属必然。’ 他并不惧怕张琏有异心,甚至在一定程度上,乐见其成。一条完全驯服的狗,用处反而有限。一条时而龇牙,却又被牢牢拴住的恶犬,才能在某些时候,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。
关键在于,缰绳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中。
“传朕口谕给石文义。”梁正对侍立一旁的王岳道,“让他密令顾云卿,对张琏,外松内紧。其异动,可详加记录,暂不必打草惊蛇。但要确保,其一切暗中勾连,皆在我掌握之中。必要时……可向其透露些许无关紧要的‘虚实’,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。”
“奴婢遵旨。”王岳心领神会,这是要引蛇出洞,或者说,是给张琏一个表演的舞台,看看他能跳出什么花样。
梁正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几份文书,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。
文贵在明处砥砺前行,打造着自己的舟师利刃;顾云卿在暗处冷眼旁观,编织着监视与控制的罗网;张琏在角落里蠢蠢欲动,算计着自身的得失;而刘瑾,则仍在自以为得计地设置着障碍……
这东南的棋局,在他眼中愈发清晰。
他不在乎过程有多少波折,有多少暗流汹涌,他只看重结果,只看重这些“棋子”在博弈中,能否最终将他指向胜利的彼岸。
“让风浪再大些也无妨。”他低声自语,“礁石,总是在大浪冲刷下,才显露其形。”
他期待着,文贵这把新磨的刀,顾云卿这张无形的网,以及张琏这颗不安分的棋子,在这越来越复杂的局中,最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