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宜。刘匠头一一作答,桅杆选用的是轻韧且富有弹性的南方杉木,正在阴干处理;帆索则部分采购自闽南,部分则由市舶司出资,招募本地民妇,按统一标准加紧纺制、编织。
“目前最大的难题,仍是铁件。”刘匠头面露难色,“舵链、锚链、炮架铆钉,皆需熟铁,且用量巨大。本地铁料质量参差不齐,价格也浮动得厉害。”
王良眉头微蹙,翻动账册:“铁料一项,预算已较年初上浮十五个百分点。若持续上涨,恐影响整体造价。”
文贵沉吟片刻,问道:“可否尝试从广东佛山的铁坊直接采购?听闻那边所产‘广铁’质量上乘。”
“路途遥远,运输成本高昂……”王良快速心算。
“让与我们交好的海商帮忙捎带,分摊运费。”文贵决断道,“或者,以市舶司名义,与几家大铁坊签订长期供货契约,锁定价格,优先供应。王待诏,此事由你与几家大海商接洽,尽快拿出方案。”
“下官明白。”王良立刻记录下来。
就在文贵与众人商讨之际,顾云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船坞外围。他看似随意地踱步,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进出船坞的人员,以及堆积如山的物资。他刚刚接到线报,有一伙来历不明的商队近日在月港附近徘徊,似对船坞颇有兴趣。他已加派了暗哨,并命人秘密调查那商队的底细。
文贵自然也注意到了顾云卿的巡视,两人目光再次短暂交汇。
文贵心中明了,这船坞不仅是工匠的战场,也是顾云卿这类暗夜守护者布防的重地。
夕阳再次将船坞染红时,文贵站在那已覆上一半船壳、初具战舰雄姿的船体前。
龙骨是骨,船壳是肉,水密隔舱是内脏,而即将安装的风帆、火炮,则是其爪牙。
“刘匠头,赵把总,”文贵沉声道,“血肉已成,接下来,便是赋予其灵魂与利爪的时候了。抓紧工期,待火炮就位,本部堂要亲眼见证,我月港水师的第一声怒吼!”
“谨遵部堂令!”刘匠头与赵大勇齐声应道,声音在喧闹的船坞中,显得格外坚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