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主。
在查验货物时,市舶司的巡检发现生丝中夹带了少量未报关的、做工精巧的金银线,价值不菲。这属于典型的夹带走私。
那东主被带来问话,起初还狡辩是工人疏忽,见王良面色冷峻,列出《大明律》相关条款,才慌了神,扑通跪下,连声道:“王大人恕罪!小民一时糊涂!是……是牙行的人说,这点小东西,以往都是如此,无人追究……”
王良心中冷笑,果然,旧有的利益链条仍在惯性运作。
他没有轻易放过,依法处以罚金,并将那批金银线充公,同时将涉事牙行列入重点监控名单。
他要用铁一般的案例,告诉所有人,新章程不是儿戏。
处理完这些,已是傍晚。
王良回到后衙,感到一阵疲惫。这不仅仅是政务的劳心,更是与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、无数种或明或暗的手段博弈的耗神。
他推开窗,晚风中带着珠江的湿气和远处炊烟的味道。
他忽然想起那封家书,想起族兄描述的乡间傍晚,稻田里的蛙声,那是一种他早已陌生、也永远无法真正回归的生活。
他叹了口气,重新点亮蜡烛,铺开纸张。
他需要给文贵写一份更详细的汇报,陈述广州遇到的阻力,并再次强调保障合法商船安全的重要性。
同时,他也开始起草一份给皇帝的密奏,不仅要汇报公务,或许……也该在合适的时机,隐晦地提一提那件私事?
他提起笔,蘸饱了墨,却久久未能落下。
窗外,广州城的灯火渐次亮起,勾勒出这座庞大商埠的轮廓,也映照着他孤独而坚定的身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