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地走私的利益网络。
夜晚,王良再次提笔,这次是给皇帝的密奏。
他详细汇报了广州市舶司推行新章遇到的阻力,以及生丝夹带案和隆昌牙行账目异常的初步发现。
他没有妄下结论,只是陈述事实和数据。但在奏报的末尾,他斟酌再三,还是添上了一笔:
“……奴婢孤身南来,幸得陛下信重,敢不竭尽全力以报君恩。然臣本刑余之人,于家族伦常已绝,唯以案牍算筹为伴。近闻族中子侄有颇通术数者,臣每抚案头所积之笔记章程,常感一身所学,若无人承继,终将湮没。私心偶动,或可择其品性端良、略具天分者,随侍左右,习学实务,他日或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,亦使臣之微末技艺,不致失传。此乃臣之私念,惶恐上达天听,伏乞陛下圣裁。”
写罢,他仔细封好。
这不仅仅是一份公务汇报,也包含了他内心深处一丝微弱的、对“传承”的渴望。
他将密奏交给亲信,嘱咐其通过特殊渠道尽快送达京城。
做完这一切,王良才感到一丝疲惫。
他吹熄蜡烛,屋内陷入黑暗,只有窗外广州城的灯火,如同繁星,映照着他孤独而坚定的身影,也映照着珠江水下,那些愈发汹涌的暗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