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割地千里、赔款亿万、称侄纳贡、亲王为质……此非议和,乃是将我朝百年来的颜面剥下,狠狠踩在泥泞里啊!”
主战派官员个个义愤填膺,有的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,有的则指着殿外金营的方向破口大骂,悲愤之情溢于言表;而主和派诸人此刻也个个面如死灰,耷拉着脑袋噤若寒蝉,再无半分先前的底气。唯有赵桓静静端坐龙椅之上,面色毫无波澜,仿佛那些足以颠覆社稷的条件与他毫无干系。
就在这死寂与嘈杂交织的诡异氛围中,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从偏殿跑出,发髻都歪斜了半边,声音带着哭腔高声禀报:“陛下!陛下!太医刚诊脉……姚将军他……他已至弥留之际,怕是……怕是撑不过今日了!”
一瞬间,殿内所有声响尽数消散,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。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聚焦于龙椅上那位年轻帝王,有担忧,有急切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揣测。
赵桓缓缓阖上双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影。他能清晰听见李纲在身侧急促的喘息,听见李邦彦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,甚至能隐约听见偏殿中姚平仲那微弱而痛苦的呻吟,每一声都像针般扎在他心上。
一息之间,漫长得宛若一个世纪,殿外的沙漏似乎都停止了流淌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。
随即,他猛地睁开眼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,只剩下一片死寂,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已被抽离。
“备笔墨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