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征的日子愈发临近,汴梁城的空气里都浸着紧张肃穆的意味。街上行人步履匆匆,却都默契地敛着声息,连孩童的嬉闹都比往日稀疏了许多,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投向城外军营的方向,藏着忐忑与期盼。
汴梁城外的西大营,十万大军已然集结。黑色铠甲如潮水般铺满整座练兵场,长枪森然如林、旌旗遮天蔽日,将士们肩并肩肃立,沉默中透着撼人的杀气,连风卷旗帜的猎猎声都显得格外铿锵有力。
主帅人选毫无悬念,正是熟稔西北军务的韩世忠。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身着亮银铠甲,甲片映着天光泛着冷辉,腰间悬着祖传的七星弯刀,正立于高台上巡视军队,目光锐利如鹰隼,扫过每一张写满坚毅的脸庞。
出征前夜,赵桓在御书房单独召见岳飞。书房内烛火摇曳,光影在墙上的大宋疆域图上跳动,案几上堆叠着几份墨迹未干的军情密报,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松烟墨香,静谧中透着一丝凝重。
“鹏举,还在为未能随军西征而遗憾?”赵桓放下手中朱笔,望着眼前沉默如山的大将,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问道。
岳飞抬眸,棱角分明的面庞上透着几分坦诚,眼神里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:“为陛下开疆拓土,本就是臣的本分。西夏虽属跳梁小丑,但能随军出征、冲锋陷阵为先锋,于臣而言便是莫大的荣耀。”
“非也。”赵桓轻轻摇头,起身走到岳飞身旁,亲手为他扶正铠甲上略歪的护肩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甲片,触感寒凉,“朕有更重要的差事,要托付于你。”
他伸手指向墙上地图,大宋与金国接壤的那道蜿蜒防线清晰可见,指尖在雁门关、居庸关等几处关键隘口轻轻一点。
“韩世忠是朕的矛,锋利无匹,专司破敌;而你与你的背嵬军,便是朕最坚实的盾,要牢牢守住大宋的北部门户。”
“朕要你率领二十万大军,即刻北上!就在我大宋边境线上,给朕办一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、声势最盛的军事演习!”
岳飞猛然一怔,深邃的眼眸里瞬间盛满错愕,他着实没料到皇帝会将这样一项“特殊任务”交给他。
“大炮要尽数拉上去,所有新式红衣大炮都得部署到位;火枪要日夜操练,枪声不得停歇;龙旗要插遍每一座山头,让方圆百里之内都能望见!朕要你摆出一副——朕即刻便要倾尽全国之力,与完颜吴乞买决一死战的架势!”赵桓声音陡然拔高,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。
“朕要让金国所有探子都亲眼看到,我大宋的主力全在北边!让他们不敢有半分异动!”
岳飞的呼吸骤然急促,胸膛微微起伏,他紧盯着地图上的防线,脑海中飞速思索着皇帝的深意,电光火石间豁然开朗。
他明白了!
这是声东击西!是明修栈道、暗渡陈仓的千古妙策!
皇帝不仅要派韩世忠征讨西夏,更要用这场声势浩大的假演习,将金国这头猛虎死死按在北方边境,让他们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宋收拾西夏!
“臣,领旨!”岳飞单膝跪地,甲胄与青石地砖碰撞发出清脆声响,声音里满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敬佩,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。
这位年轻的皇帝,心计竟深如渊海,所思所虑远非常人能及。
领旨后岳飞连夜赶回军营,背嵬军将士听闻有新任务,个个摩拳擦掌,眼中燃起炽热的战意。天还未亮,东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,二十万大军便浩浩荡荡向北进发。甲胄碰撞声、马蹄踏地声、兵器摩擦声与将士们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,在晨雾中汇成磅礴气势,宛如一条黑色巨龙蜿蜒前行。
抵达边境后,岳飞即刻下令部署。工兵营士兵率先行动,一座座营垒在一日内迅速立起,木栅栏与夯土高墙连绵数十里;红衣大炮被工匠们用滚木费力推上高地,黝黑炮口直指北方金国方向;手持火枪的士兵列成整齐方阵,日夜操练不休,“砰砰”枪声震天动地,硝烟弥漫在边境上空;大宋龙旗在各山头迎风招展,远远望去如红色海洋,声势浩大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