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乃……朕之西征,所发首份……宣战诏告。
赵桓的声音很轻,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御案上的青铜虎符,那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,锐利刺进韩世忠的耳膜。纵使这位身经百战、见惯尸山血海的老将早已练就铁石心肠,此刻后背仍不受控地窜起一股凉气,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收紧,指节泛白。
画下来?
把一场注定血流成河的征伐,一笔一划细致画下,再郑重送往敌营昭示天下?
这一刻,韩世忠浑浊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清明,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皇帝深藏的野心。
他的这位年轻的皇帝,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军事胜利。他要的,是从精神根基上、从信仰源头里,彻底碾碎一个文明的骄傲!他要让那些信奉上帝的西方世界亲眼“看”到,他们顶礼膜拜的神明,在东方的钢铁洪流与火炮烈焰面前,是何等的苍白无力,可笑至极。
这已非寻常意义上的战事。
这是直刺人心的诛心之策!
“臣……领旨!”韩世忠单膝跪地,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,重如泰山般砸在殿中。
他缓缓抬起头,看向皇帝的眼神,已从最初单纯的敬畏,悄然转变为一种混杂着震撼与狂热的崇拜,仿佛在仰望一尊即将开辟新纪元的神只。
追随这样敢为天下先的君主,要么一同在史书上镌刻下不朽功勋、名垂青史,要么一同背负千古骂名、遗臭万年。但无论最终走向哪一种结局,都足够让他这颗沉寂已久的心痛快淋漓!
一道道鎏金诏令,如同一道道划破天际的闪电,从皇宫深处迅速劈向整个大宋帝国的中枢机构,将皇帝的意志传递到每一个角落。
沉寂了近百年的大宋帝国,仿佛被瞬间唤醒,从一头沉睡的雄狮,蜕变为一台齿轮咬合紧密、轰鸣作响的战争机器!
帝国都城汴梁,更是彻底陷入沸腾之中,大街小巷都充斥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息!
兵部、户部、工部……朝廷所有要害衙门,皆是彻夜灯火通明。无数官员与书吏埋首案牍,双眼熬得布满血丝,在堆积如山的文书与清脆急促的算盘声中疯狂运转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“第一远征军团配属‘天怒’重型火炮五十门,所需炮弹基数三,合计一万五千发!火药、铁砂、铅子等军需物资,三日内须尽数从武库调拨完毕并装车待发!”兵部尚书站在衙门口,对着下属厉声传令,声音因连日操劳而有些嘶哑。
“神威制式步枪两万支,标准弹药四十万发,另配维修零件包三千套!工部的官吏都在哪儿?今日日落之前,本官要亲眼看到所有物资打包出库,延务者军法处置!”工部侍郎跺着脚催促,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。
“后勤司听令!陛下有旨,军粮、草料、药材、冬衣,按五万人标准三倍筹备!沿途所有驿站,务必保障大军过境时的热水热食供应!凡在任何环节出岔子者,无需上报,朕定斩不饶!”内侍监捧着皇帝的手谕,高声宣读,语气冰冷刺骨。
往昔那般官员们品茶观文、遇事推诿扯皮的慵懒官僚作风,在赵桓设立的“KpI考核”与“连坐制度”双重重压下,被彻底碾碎,荡然无存。
如今,任何阻碍效率的人和事,都会被无情荡平,无论是身居高位的官员,还是沿袭百年的陈规旧俗,在西征大业面前都毫无情面可言。
整个汴梁城,如同被注入了强大动力,化作一个巨大的、高速运转的精密齿轮,每一个部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西征全力以赴。
城内的禁军营地,更是人声鼎沸,喧闹声几乎要掀翻营寨的顶棚。
当“组建第一远征打击军团”的命令通过传令兵传遍各营时,整个军营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狂热之中,士兵们争相涌向校场报名。
这不再是往昔那般长途跋涉、九死一生的苦差,而是人人争抢的荣耀之举。
这是天大的荣耀!
是装备着朝廷最新研制的神兵利器,去征讨一群连火药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