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地,双手不停地在金砖上磕着头,额头没多久便磕出了血印,眼泪鼻涕混着冷汗淌了满脸,涕泗横流。
陛下饶命!陛下饶命啊!臣等……臣等皆是猪油蒙了心,被猪油蒙了心智,一时糊涂才敢生出如此悖逆之念,求陛下开恩,给臣一条改过自新的活路啊!
饶命?赵桓笑了,那笑容带着几分嘲弄,朕自然会饶你。朕乃仁慈君主,最不喜无端杀生。杀了你,你的家产朕还需派人逐一清点登记,未免太过麻烦。
他缓缓起身,龙袍下摆扫过龙椅边缘,一步步走下丹陛,行至王伯言面前,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昔日在江南呼风唤雨的商贾,眼神里满是掌控一切的从容。
朕正在筹建贯通南北的铁路工程,此乃利国利民的千秋大业,只是目前尚缺巨额款项,国库银两需用在赈灾与边防之上,实在挪不出多余钱财。
你与林家、苏州张家这些江南望族,这些年靠着大宋的太平盛世,垄断商路,巧取豪夺,食大宋俸禄、享大宋福祉,如今国家有需,也该吐还些许了。
朕不要你们的命。
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,却透着股魔鬼般的诱惑,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。
朕只需你们将九成家产出来,投入朕设立的大宋皇家铁路总行,这笔钱将专款专用,用于铁路修建。
你王伯言若是带头响应,便任此总行第一任……荣誉行长,日后铁路盈利,王家也能分得一杯羹,如何?
王伯言猛地抬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骇与绝望,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——九成家产,那是王家数代人积攒下的基业啊!
九成家产!这比直接杀了他更令其难受!是要将王家上百年的心血积累,一夜之间悉数掏空,让他从江南巨富沦为一无所有的穷光蛋!
怎么?不愿?赵桓眼神骤然一冷,语气也变得锋利起来,那朕便只能按律行事了。勾结乱党、图谋行刺君上,此乃十恶不赦的谋逆之罪,判你夷三族,应该足够了吧?
不!臣愿意!臣愿意啊!!王伯言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凄厉的惨叫,声音嘶哑得像破锣。
在抄家灭族、断子绝孙的恐惧面前,失去家产的破产之痛,似乎也成了一种值得庆幸的……恩赐。
很好。赵桓满意地点了点头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不过,仅你一人捐献,对于庞大的铁路工程而言尚不足够。
朕给你三日时间,你回去之后,好好与你的那些同道中人——林家、张家还有其他参与此事的商贾们,好好商议商议其中利害。
告知他们,三日后朕将在扬州府衙召开铁路招商大会。谁捐输的银两越多、表现出的诚意越足,之前所犯的罪责便减免得越轻,甚至可以既往不咎。
至于那行刺君上的罪名……
赵桓俯身至王伯言耳畔,用只有他们两人能闻的声音,像毒蛇吐信般轻声道:
……便看你们这些人,能否凑够买自己全家性命的钱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