泉州港,已成为大宋最为繁忙且机密之地。港湾内舟楫往来如织,商船与水师战船交错其间,却处处透着森严戒备,巡逻兵卒目光锐利地扫视每一处角落,将此地与外界喧嚣彻底隔绝。
十九艘被俘的完整西方战舰,宛如十九座漂浮宝库,黝黑橡木舰身在日光下泛着森然冷光,高耸桅杆虽已卸下风帆,仍透着异域威慑力,被大宋水师以环形阵列严密围困。无数官员、工匠与画师,如工蚁般日夜不休,或手持量具俯身测量,或挥毫记录细节,或围着拆卸部件低声会商,对这些异域“奇技”展开最彻底的剖析。
赵桓未理会案头堆积如山的歌功奏章,亦未沉浸于降服蛮夷的短暂喜悦。他几乎将龙椅移至泉州临时船坞的监工棚内,身着便服,目光紧锁船坞内每一处动静,全无帝王平日的闲适之态,此刻俨然是这座“大宋皇家营造局”事必躬亲的总督办。
“陛下,此船龙骨皆为百年坚实橡木,结构坚固远胜我朝福船之上。然其帆装设计繁复,逆风航行时极为笨拙。”
格物院大学士宋应星,此刻神情宛若至宝在握,双眼因兴奋而格外明亮,手中紧攥厚重测绘图册,手指在图册上快速指点,语速急促却条理清晰地向赵桓滔滔汇报战舰各项参数。
“尚有此炮,陛下请看!”他快步走向一门拆卸完毕的青铜加农炮,手掌轻抚粗糙炮管,“其铸造工艺尚可支撑远程轰击,但炮管内壁凹凸不平,未开膛线,虽能将炮弹送至远处,准头却难以尽如人意,十发难中其三。远不及我格物院为‘真理’步枪所制之线膛枪管那般精悍!”
赵桓颔首,此等情形皆在其预料之内。
“巴赫拉姆。”他转向一旁跪伏在地、头颅低垂、全然失去锐气的圣殿骑士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朕问你,尔等船队自欧罗巴启航,历经多少风浪至此,耗时几何?”
“回……回禀陛下,”巴赫拉姆此刻对这位东方帝王已心生极致敬畏,额间渗出汗珠,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,“若一路顺风顺水,避开风暴与海盗,亦需一年半载方能抵达。”
“太慢了。”赵桓缓缓摇头,面露不满,眉宇间蹙起几分不耐,似对这漫长航行时间极为嫌弃。
“林宗海!”
“臣在!”掌财政的林宗海听闻传唤,连忙从人群中快步上前,躬身抱拳应旨,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。
“朕之府库,尚充裕否?”
“回陛下,此前抄没江南诸世家贪腐之产业,合计银两与物资折算,竟达六千万贯之巨!府库如此充盈,足以……足以再建十座泉州港这般规模的港口与船坞!”林宗海说到此处,面部因兴奋而涨红,语气中满是府库充盈的底气。
“甚善。”赵桓颇为满意地点头,语气间带着振奋,“朕欲即刻动工,建一座全新船厂,命名为‘大宋皇家第一舰队造船厂’!林宗海,任总办,全面掌管船厂钱粮调度与人员安排;宋应星,任总匠,全权负责舰船设计建造事宜,所需人手物料尽可向林宗海支取!”
“朕所需之船,要求甚明。”
赵桓取过侍从递来的炭笔,在案上铺展的巨大白纸之上,手腕翻飞,很快绘出一幅众人皆不解其意的舰船草图,线条虽简却透着独到构想。
“船身采用西方战舰的硬木龙骨结构,尺寸需更宏大,船体框架要层层加固,务必坚固耐用,足以抵御远洋之上的狂风巨浪!”
“船帆则沿用我大宋独创的硬帆设计,辅以灵活转动的桅杆,确保各类风向之下皆可借风而行,做到八面来风皆可利用!”
“火炮可仿西方加农炮样式铸造,但炮管内部必须精细开刻膛线,提升炮弹飞行稳定性,朕要其不仅射程远超旧式火炮,射击精度更要达百步穿杨之效!”
“最为关键者!”赵桓加重语气,手中炭笔在船身中后部重重画下一方框,继而在框内一笔一划写下三字——蒸汽机!周遭众人见状尽露疑惑,不知此为何物。
“朕要为这艘船装上一颗……钢铁铸就、能迸发无尽动力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