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下从侧殿缓缓走出,未戴镣铐,面容无明显伤痕,只是那张曾睥睨天下、充满威严的脸庞,此刻写满麻木与灰败,仿佛被抽去所有精气神。
“大汗!”阿合马下意识双腿一软,便要跪地行草原大礼。“阿合马。”成吉思汗缓缓开口,声音嘶哑空洞如破旧风箱,“见到大宋天子在此,为何不跪?”这句话如重锤敲在阿合马心上,他膝盖悬在半空,整个人僵立原地,脸上满是震惊与茫然。
赵桓见状,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:“大汗乃朕之贵客,不必行此大礼。”说罢,他亲自走下龙椅,步履从容扶起不知所措的阿合马,继而转身看向成吉思汗,语气轻松如与老友闲谈:“大汗,你的部下心心念念前来归顺,你作为他们曾经的首领,今日当‘主人’,不该敬他们一杯薄酒吗?”
成吉思汗身体猛地一颤,似被这句话刺痛,他缓缓抬头,望向赵桓的眼神满是屈辱与不甘,却又带着一丝无力恐惧,宛若被拔牙抽筋的猛虎,只剩无声哀嚎。最终,他仍颤抖拿起桌上酒杯,指尖因用力泛白,一步步艰难走到阿合马面前递去。那一刻,阿合马心中供奉多年的“大汗信仰”神像轰然倒塌,碎得片甲不留。他颤抖接过酒杯仰头饮尽,喝下的是酒,更是对成吉思汗主宰的旧时代的最后告别。
当晚,赵桓在大殿举行册封仪式,正式册封阿合马为“归义侯”,赏赐黄金千两、绸缎万匹,更在汴梁最繁华地段赐下豪奢宅邸,仆役家具一应俱全。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回草原,所有犹豫观望的部落彻底沸腾——“连阿合马都封了侯!”“速去汴梁!晚了无机会!”各部落首领纷纷召集族人,携最丰厚贡品争先恐后涌向汴梁,仿佛那中原都城非龙潭虎穴,而是遍地黄金的人间天堂。
赵桓独自站在皇宫最高的摘星楼,凭栏远眺城外官道上一眼望不到头的“朝贡”蒙古使团,其毡房帐篷在平原连成一片,如迁徙蚁群。他嘴角勾起冰冷弧度,眼神毫无温度,轻声低语:“欢迎来到朕的动物农场,从此刻起,你们都是朕的臣民了。”
然而,这看似祥和的归顺景象下,危机已悄然逼近。一名浑身尘土、气喘吁吁的驿卒策马冲入皇城,将八百里加急军报呈至赵桓案头。赵桓展开军报,脸色瞬间沉下,其上赫然写着:“报——!成吉思汗长子术赤拒不归顺,已集结三万拒不臣服的草原精锐,正挥师北上攻击已归降的克烈部驻地!他们打出的旗号是——清君侧,诛国贼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