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阿芷碰了碰杯,酒液滑入喉咙,暖意从胃里散开,熨帖得很。窗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来,烟花在夜空里炸开,像无数朵盛开的花。
“新的一年,祝草药长得旺。”阿芷举起杯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祝大家都平安。”苏禾笑着回应。
老者没说话,只是喝了口酒,看着他们,眼里的笑意像火塘里的光,满得快要溢出来。
守岁到半夜,苏禾和阿芷坐在火塘边,听着窗外的风雪声,倒有几分安静。阿芷打了个哈欠,靠在墙上,眼皮渐渐耷拉下来。苏禾脱下自己的棉袄,披在她身上,棉袄上还带着他的体温,暖暖的。
他看着她熟睡的侧脸,看着窗上的艾草窗花,看着火塘里跳动的火星,忽然觉得,这就是他从光域坠落、从六零年代走来,最终寻到的归宿——不是什么宏大的使命,不是什么玄奥的真理,就是这样一个冬夜,一堆火,一个熟睡的人,和满室的药香、酒香、烟火香。
窗外的雪还在下,像在给大地盖新被子。苏禾知道,等雪化了,春天就来了,药铺门口的薄荷会发芽,断星崖的麦田会泛绿,新的故事,会像艾草一样,在这平凡的日子里,悄悄生长,带着希望,带着暖意,一年又一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