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慰灵奠仪’?”瓦尔特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。
“用短生种的话说,就是葬礼。”驭空解释道,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,“只是对仙舟上的长生种而言,身后事……一直是个遥远又稀薄的概念。”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深刻的无奈,“放在平日,魔阴身征兆出现前,便会有十王司的接引者将仙舟人带入因果殿,留下生平经历后,便归于寂灭。人们……都习惯了这种短促的‘告别’,来代替仪式繁冗的‘安葬’。”
她微微停顿,眼中流露出一丝属于狐族的感伤:“唯一看重身后仪式,坚持着‘入土为安’、‘魂归星海’这类古老念想的,大概只有我们这些……寿元终究有限的狐族人。”
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沉重:“而在这一次灾难中,虽有你们及时救治,但在你们抵达之前,在混乱爆发之初,仍有数不清的云骑将士殉职,或……堕入魔阴身,不得不被清除。因果殿来不及收纳彼等生平,他们便已逝去了。”她的话语如同沉重的磐石,“所有仓促而至的死亡、所有未能实现的愿望、所有戛然而止的人生……都在提醒我们,即便拥有漫长的寿命,生命本身,依然只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有限片刻。我想……让那些逝去的人,能有个归处。”
她的声音坚定起来:“用天舶司的方式,用我们狐人的奠仪。我们将逝者们的遗物放上特制的‘星槎’,送出仙舟,让它航入最近的恒星,与之同辉。”她看向窗外,目光仿佛已追随那想象中的星槎远去,“这不仅是安慰逝者,安慰那些不再能对我们说话的灵魂……也是在安慰他们留在尘世里的血亲、挚友,以及所有在这场灾难中幸存下来,心有余悸的仙舟住民。”
最后,她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无法掩饰的个人情感:“我也希望……能借这场仪式,正式地告别停云。这是我的私心。虽然她并非殁于战场的云骑,但她依然是我天舶司的人,也是这场灾变毋庸置疑的受害者。”她握紧了手中的扇子,指节微微发白,“我想用这场仪式,将我的下属停云,和那个……夺取了她身份、以她面貌出现的绝灭大君,彻底分开。是的……我还是不愿相信,那个聪明的孩子会就此无声无息地消失。停云的下落,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探明。但眼下,我……我……”
她的话语哽住,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带着深深的无力与坚持:“这是我此刻,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。各位,我能否冒昧地请你们前来,一同见证?停云生前的物件,我已吩咐她的副手岩明在整理了。我希望……各位能从中挑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物品,届时放上那艘送往恒星的星槎。”
瓦尔特没有任何犹豫,他代表众人,郑重地颔首:“驭空大人请节哀。这件事,就按您的意思,交给我们来办就好。能够送停云小姐最后一程,是我们的荣幸,也是责任。”
“驭空在此,谢过诸位。”驭空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,那目光中交织着感激、悲痛与决绝。“我已请十王司的判官通传了举行‘慰灵奠仪’的想法,接下来,我会亲自前往回星港,督造那艘特殊的星槎,筹备仪式。各位若有事,或是选好了物品,就来那边找我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