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!” 云舒的心瞬间沉入谷底,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冰冷潮水般将她吞没。
“你看看他!你看看他有没有生命危险?我们得救他!一定得救他!”她说出口的话已经带上了语无伦次……
一直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彻底决堤,如断线的珍珠大颗滚落,砸在里巳的脸颊上,晕开一片湿痕。
得知父兽云霆真正死因时,她心中更多的是震惊、愤怒与原主的悲哀,她没有哭。
清点伤亡,面对三十多个再也不会醒来的熟悉面孔,目睹族人悲痛欲绝的神情时,她心中堵得难受,自责与怒火交织,她依然强忍着没有哭。
可此刻……望着这个一路走来总是沉默寡言,却如最可靠的山峦般永远挡在所有危险前方,永远在她与部落需要时第一个出现的兽人。
这个除了石鸣族长外,被所有晨曦族人由衷信服、全心依赖的雄性。
这个让她从异世灵魂的旁观审视,不知不觉转为带着欣赏、信任,甚至悄然编织进未来朦胧憧憬的身影……
竟为了保护她,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。
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。
她是个灵魂早已成年的穿越者,并非察觉不到里巳那沉默而坚定的守护背后所深藏的情意。
她也在一点一滴接纳这个陌生世界,接纳这些质朴勇敢的兽人。
她曾想过,等这具身体成年后,或许……或许能开启一段属于这里的新生活。
她甚至在夜深人静时,偷偷想象过成年之后,该如何回应他那总是藏在行动中的关切。
怎能……怎能就在她差不多完全适应这里,真心将晨曦部落视为归宿,开始悄悄期盼未来的时候,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倒下?
“里巳……你不准有事!我会救你……一定会救你。”她哽咽着低下头,用额头紧紧抵住他冰凉的皮肤。
仿佛想借此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过去,“你救了我那么多次……这次换我救你……我绝不会让你有事……”
云舒滚烫的泪水落在里巳颊上,却暖不透那迅速流失的温度。她带着哭音的决绝话语,在篝火映照的悲伤夜色中格外清晰,也格外令人心碎。
石鸣族长望着几乎崩溃的云舒,又看向生死未卜的里巳,这位历经风浪的族长也不由得眼眶发红。
“云舒……”他嗓音沙哑,想安慰却无从开口,只能更稳地托住里巳沉重的身躯。
周围的族人无声围拢,形成一个紧密而沉默的圈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与云舒同样的忧虑与沉重。
一些雌性已忍不住低声啜泣。里巳在部落中年轻一代的地位无可替代。此刻,每个人的心都被无形之手紧紧攥住。
“让我看看!”一道苍老急切的声音传来,人群分开,罗可巫与巫祝在搀扶下颤巍巍快步走来。两人脸上带着过度使用巫力后的疲惫,眼神却异常锐利。
他们蹲下身,罗可巫布满老茧的手轻按在里巳颈侧,又翻开他眼皮查看瞳孔。巫祝则开始输送着巫力进行治疗。
“怎么样?巫祝,罗可巫?”石鸣族长急切追问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罗可巫眉头紧锁,脸色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。“生命气息在流逝……非常缓慢,但确实在流逝。”
巫祝也沉声道,手指移向里巳后脑那处散发不祥暗沉的伤口。“是暗巫的侵蚀之力……正在蚕食他的生机,干扰灵魂。普通治愈巫术收效甚微,就如同……水泼在烧热的石头上,瞬间蒸发。”
云舒的心随着每一字不断下沉,但她强迫自己止住泪水,用力抹去脸上湿痕。哭解决不了问题!她绝不能失去他!
“一定有办法的!罗可巫,巫祝,您二位是部落中年长、见识最广的巫,一定知道办法!族长……能否立刻派人去请海汐族的澜?说明情况,请她前来,我们一起想办法!”
云舒抬起头,被泪水洗过的眼眸燃起近乎偏执的火焰,那是一种混杂绝望与不容置疑的坚定。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