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能拿捏萧景珩,正是因为他孤立无援、名声恶臭。若他真的一朝翻身…
“母亲,那我们该怎么办?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…”
“自然不能!”萧柳氏打断他,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眼下首要之事,是弄清楚他这‘诗才’到底是真是假,从何而来!”
她沉吟片刻,迅速做出决断,压低声音吩咐:
“其一,你立刻去找王明远那帮人,他们昨日在场,细节最清楚。务必从他们口中套出实话,萧景珩作诗时可有任何异常?是否有人暗中传递纸条或提示?”
“其二,加派人手,给我死死盯紧他那破院子!十二个时辰不间断!他见了什么人,说了什么话,甚至每日倒出去的垃圾,都给我仔细检查一遍!我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!”
“其三,”她眼中精光一闪,“他不是作出好诗了吗?我这做二婶的,自然要‘替他高兴’。去,以我的名义,广发请帖,三日后在府中举办一场‘赏菊文会’,特邀江宁府有名的才子佳人赴会。重点,务必让他萧景珩到场!”
萧景禹眼睛一亮:“母亲的意思是…在文会上再试他一试?”
“不错!”萧柳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,“一次灵光乍现或许是侥幸,若他当场被逼作诗,却江郎才尽、原形毕露,那今日这满城赞誉,就会变成明日最大的笑话,足以将他彻底钉死在‘抄袭’、‘欺世盗名’的耻辱柱上,永世不得翻身!”
“妙计!母亲此计甚妙!”萧景禹抚掌阴笑,“我这就去办!”
就在萧柳氏母子紧锣密鼓地布置之时,萧景珩本人却在他那偏僻的小院里,对着那块已彻底凝固定型、散发着淡淡桂花清香的黄色肥皂傻乐。
“少爷…少爷!”萧安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,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惶恐,“了不得了!外面…外面全都在传您那首诗!说什么的都有,都说您是文曲星下凡哩!”
萧景珩正拿着小刀,小心地将大块肥皂切割成大小均匀、更显精致的小块,闻言头也没抬,只淡淡一笑:“哦?是么。安叔,你来闻闻,这桂花味是不是淡了些?下回或许可以试试茉莉或兰香。”
萧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,急道:“我的好少爷哟!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!老奴还听说…听说二夫人那边发了好大的火,砸了杯子,景禹少爷也急匆匆地出门去找王公子他们了!他们定然没安好心!”
萧景珩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,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几分,却带着一丝冷嘲:“他们当然没安好心。我这位好二婶,此刻怕是抓心挠肝,既惊且疑,正琢磨着我是撞了邪还是请了枪手呢。”
他拿起一块切割好的肥皂,对着阳光看了看它的色泽和质地,语气悠闲:“让她疑,让她查。她越是查不出所以然,心里就越是没底。”
“可是少爷,他们万一…万一要使坏…”
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”萧景珩将肥皂放下,目光投向院外,仿佛能穿透重重屋脊,看到那对母子焦灼的嘴脸,“他们无非是想再找机会验证我的‘真才实学’。正好,我也需要更多的‘名声’。”
他顿了顿,脑中那浩瀚的文库再次悄然展开,无数璀璨诗篇等待着他去“取用”。他轻声自语,带着一种近乎顽皮的期待:
“二婶既然想搭台,那我便唱一出更大的戏给她看。只是不知,她这搭台人,最后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戏的精彩?”
小院之外,关于《将进酒》和萧景珩的议论仍在持续发酵;小院之内,阴谋的蛛网正在悄悄织就;而风暴中心的少年,却已开始平静地筹划着下一场更为惊人的“文抄”表演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