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接受的结果:萧家内部处理了元凶;柳元培及其外甥得以保全;林家小姐有惊无险,匪徒伏法,也算有了交代;而那幕后之人…既然萧景禹已受严惩,想必也能平息其部分怒火。
至于真相?公道?在错综复杂的权势博弈面前,那些又算得了什么?保住自己的乌纱帽,乃至项上人头,才是重中之重!
想通了这一切,赵文渊只觉得压在心口的千斤巨石骤然移开,虽然呼吸间仍带着官场的污浊之气,却终于能喘过气来了。他眼中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与算计,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狠厉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连说三个好字,猛地站起身,脸上浮现出一种决断后的虚脱与兴奋交织的复杂神色,“萧湛啊萧湛,你倒是帮了本府一个大忙!”
他立刻对师爷沉声吩咐:“传令下去!升堂!”
…
片刻之后,江宁府衙正堂。
“威——武——”
三班衙役手持水火棍,分列两旁,低沉的堂威声响起,透着肃杀之气。
堂下,跪着那三名面如死灰、浑身抖如筛糠的匪徒。他们已被除去枷锁,但连日来的关押和内心的恐惧,早已将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赵文渊一身官服,端坐堂上,面沉如水,目光扫过堂下跪着的三人,眼中没有丝毫温度。
“啪!”惊堂木重重拍下,声响震彻公堂。
“堂下匪徒!尔等光天化日之下,于官道拦截林家小姐车驾,欲行不轨,罪证确凿!尔等可还有何话说?!”赵文渊声音洪亮,带着官威,却巧妙地模糊了“绑架构陷”的具体细节,只以“欲行不轨”四字概之。
那三名匪徒早已被事先“敲打”过,深知若敢胡乱攀咬,必死得更惨,此刻只能磕头如捣蒜,连声认罪:“大人明鉴!小的们鬼迷心窍,见那马车华贵,以为是富家小姐,遂起歹心,欲行劫掠…小的们知罪!求大人开恩!求大人开恩啊!”
他们的话,被严格限制在“见财起意”的框架内。
赵文渊冷哼一声,目光转向一旁站立的林家代表以及旁听的几位府学教官。
“苦主林家,虽幸得护卫及时相救,未酿成大祸,然林小姐受惊非小,尔等罪孽深重!按《大梁律》,拦路抢劫,意图绑架官眷,罪同大盗,当处极刑!”赵文渊声音冰冷,宣判了他们的命运。
那三名匪徒顿时瘫软在地,嚎哭求饶之声不绝于耳。
赵文渊丝毫不为所动,再次拿起惊堂木,重重一拍!
“来人!将这三名罪大恶极之徒,拖出去,验明正身,即刻押赴刑场,斩立决!”他声音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喏!”如狼似虎的衙役轰然应诺,上前拖起那三名瘫软的匪徒,便往堂外走去。凄厉的哭嚎声渐渐远去,最终消失在府衙之外。
堂上瞬间安静下来,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尚未散尽般的肃杀。
赵文渊缓缓站起身,目光扫过众人,沉声道:“匪首已诛,此案已了。望诸位以此为鉴,安守本分,莫再生事。退堂!”
说完,他不等众人反应,便拂袖转身,径直向后堂走去。
整个过程,干净利落,快刀斩乱麻。没有提及李晟,没有牵扯柳元培,更没有点到萧景禹半个字。那场精心策划的阴谋,那背后盘根错节的权势斗争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一切,都被归结为三个“见财起意”的蠢贼的一次未遂犯罪。
…
后堂书房,赵文渊褪去官服,换回常服,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铠甲。他端起一杯热茶,手却依旧有些微微颤抖。
师爷悄步进来,低声道:“老爷,人已处决。消息…是否要即刻送往柳郎中处?”
赵文渊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:“嗯。以我的名义,修书一封,快马送往京城柳府。信中只需言明:江宁近日有匪徒惊扰官眷,已迅疾剿灭,首恶已诛,地方安宁,并未波及无辜,更未牵连显要。请柳公放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