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秋日阳光洒满宫禁,琉璃瓦熠熠生辉。他深吸一口气,感受着这份由汗水与实干换来的荣耀。
消息传出,京师再次为之震动。道贺者络绎不绝,周秉正等赏识他的官员自是欢欣鼓舞;以往持中立态度的官员,也纷纷重新评估其分量;而平西侯府、孙府等处,则是一片阴云密布。
丞相府,书房内。
赵崇明负手立于窗前,听着心腹幕僚低声禀报着萧景珩受赏晋职的详情。他面色平静无波,唯有指尖在窗棂上无意识的轻轻敲击,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从五品侍讲学士……”他低声重复了一句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陛下此举,意味深长啊。”
幕僚低声道:“相爷,此子崛起之势,确实迅猛。如今不仅圣眷正浓,更在士林和实务层面都赢得了声望,根基渐稳。是否……”
赵崇明摆了摆手,打断了他的话。他转过身,目光深邃如古井:“老夫此前,倒是有些小觑他了。原以为不过是一介有些才情的文人,纵有几分急智,于这波谲云诡的朝局,终究难成气候。如今看来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冷芒,“他能于繁剧之务中抽丝剥茧,提出‘以工代赈’之策;更能深入险地,亲力亲为,将理念化为现实,且懂得收敛锋芒,不居功自傲。这份心智、耐性与实干之能,绝非寻常年轻官员可比。”
他踱步至书案前,指尖划过案上一份关于三角淀工赈的详细报告:“更重要的是,陛下对他…… 已非简单的‘欣赏才情’,而是‘寄予厚望’了。此次破格擢升,便是明证。”
幕僚试探着问:“那相爷的意思是……?”
赵崇明沉默片刻,方缓缓道:“此前拉拢,他避而不就。如今羽翼渐丰,恐更难驾驭。然其立场不明,与清流走得近,又与宫中…… 有些若有若无的关联。”他提到“宫中”时,语气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“此子…… 已成一变数。需得…… 更加留意了。传话下去,有关萧景珩的一举一动,事无巨细,皆需报与我知。”
“是,相爷。”幕僚躬身应道,悄然退下。
书房内,重归寂静。赵崇明独自立于阴影之中,目光投向窗外皇宫的方向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唯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。
而此刻,萧景珩已回到青鱼巷宅邸。府中仆从皆面带喜色,老仆萧安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。萧景珩安抚了众人,将赏赐之物妥善安置。他独坐书房,摩挲着那方新赐的侍讲学士印信,心中澄澈。
名实兼具,固然可喜。然他深知,站得越高,风浪愈急。赵崇明那等深不可测的目光,绝不会因他的升迁而变得温和。
但此刻的他,已不再是那个初入京师、如履薄冰的新科进士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