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的灯火几乎彻夜未熄。外院,仆役们正紧张而有序地收拾行装,铁甲碰撞的清脆声响、马鞍缰绳的摩擦声、木箱开合的沉闷声响,交织成一片出征前的忙碌。而内院的妆奁房里,梁婉清正亲自为萧景珩打理行囊,丫鬟们站在一旁,大气不敢出。
她打开一只樟木箱,里面整齐叠放着几件厚实的裘皮大衣 —— 那是去年冬天,她听闻北疆苦寒,特意寻来最上等的玄狐皮和紫貂皮,亲手缝制而成,针脚细密,内里还绣着小小的 “安” 字;紧接着,她取出一套软甲,这软甲由上好的鲛绡混着精铁丝编织而成,轻便却坚韧,是她托兄长从军械监特意定制的,内衬里缝着一张小小的平安符,是她上月特意去相国寺求来的;随后,她又将一瓶瓶精心准备的药材一一放入行囊:治冻疮的药膏、提神醒脑的薄荷丸、止血消炎的金疮药,甚至还有预防风寒的姜茶包,每一样都贴了标签,注明用法。
灯光下,她的侧影温柔而专注,长长的睫毛低垂,遮住了眼底的不舍。她一边收拾,一边在心中默默叮嘱:玄狐裘要在最冷的日子穿,软甲务必贴身带着,金疮药要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…… 仿佛要将所有的牵挂与叮嘱,都通过这一件件物品,传递到他身边。
“夫人,这些琐事让奴婢们来做就好,您歇会儿吧。” 贴身丫鬟云袖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,心疼地说道。
梁婉清摇了摇头,声音轻柔却坚定:“无妨,我亲自收拾,才能放心。” 她拿起一本萧景珩平日喜爱读的《孙子兵法》,书页间还夹着他之前做的批注,她轻轻拂去上面的浮尘,将书小心翼翼地放进行囊的内侧,“夫君在军中闲暇时,或许还能翻看一二。”
与此同时,书房内,萧景珩正召见展鹏、凌云等心腹。他身着常服,神色严肃,面前摊着一张京中势力分布图和府中护卫部署图。
“展鹏,我离京之后,府中安全便全托付给你了。” 萧景珩的目光落在展鹏身上,语气凝重,“务必加派人手保护夫人的安危,尤其是出入府门时,需全程护送,不得有半点疏忽。赵党虽已覆灭,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,或是其他别有用心之人,妄图通过夫人牵制于我。”
“侯爷放心!” 展鹏单膝跪地,沉声应道,“属下已将府中护卫增至三倍,暗中再安排二十名暗卫,日夜巡查,定保夫人与府中上下平安!”
“凌云,你留在京中,负责联络各部衙,确保粮草军械能按时运往北疆。” 萧景珩又看向凌云,“同时,密切关注朝中动向,尤其是礼部尚书周显、御史大夫张诚等人,他们与赵党素有牵连,虽未被深究,但恐怀异心。若有任何异动,即刻通过密信告知于我。”
“属下明白!” 凌云躬身领命,“侯爷放心,属下已与兵部、户部的可靠官员打好招呼,粮草军械的调运绝不会出问题。朝中动向,也会每日汇总,一旦有异常,立刻上报。”
萧景珩点了点头,又细细交代了暗线的联络方式、遇到紧急情况的应对措施,甚至连府中日常用度、仆役管理等琐事,都一一叮嘱到位。他深知,自己在前线能否安心作战,后方的安稳至关重要,而这安稳的核心,便是梁婉清的平安。
夜色渐深,万籁俱寂。书房的灯火熄灭,萧景珩回到内院时,梁婉清刚收拾完最后一件物品。行囊已经收拾妥当,整齐地摆放在墙角,足足有三大箱,却没有一件多余之物,件件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必需品。
夫妻二人对坐在灯下,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温酒,却无人动筷。烛光摇曳,映照着两人的脸庞,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不舍。
“夫君,喝杯酒吧,暖暖身子。” 梁婉清提起酒壶,为他斟了一杯酒,递到他面前。
萧景珩接过酒杯,却没有饮,只是看着她:“你也喝一点。”
梁婉清依言,也为自己斟了一杯,浅酌一口,酒液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,却暖不了心底的寒凉。她忽然起身,走到妆奁前,打开最底层的一个锦盒,里面放着一根红色的丝绳,是他们成亲时,她亲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