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闲言碎语。苏翰林夫人目光落在窗外的菊畦上,笑着说道:“靖国公府的菊花,品种倒是齐全。我瞧着那几株‘玉壶春’,花瓣莹白如玉,花型规整,倒是少见;还有那几株‘墨麒麟’,黑中带紫,姿态挺拔,真是雅致得很。”
柳翰林夫人闻言,亦点头附和:“苏姐姐好眼力。我往日里在书中见过记载,‘墨麒麟’乃是菊中珍品,极难培育,没想到竟能在国公府见到,可见府中花匠的手艺精湛。”
周夫人性子爽朗,笑着接话:“你们这般一说,我倒也瞧出些门道来。只是我素来粗疏,不懂这些风雅,只觉得看着热闹,闻着清香,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众人闻言,皆是一笑,气氛愈发温馨闲适。安王妃端起茶盏,浅啜一口,目光落在梁婉清身上,柔声道:“婉清妹妹如今身子沉重,还这般费心为我们备下宴席,倒是让我们过意不去了。”
“王妃说笑了。”梁婉清端起面前的桂花茶,以茶代酒,浅浅一举,“往日里多亏姐妹们照拂,如今难得有这般清闲,能与大家一同赏菊谈心,也是我的福气。”
说着,她轻轻转动茶盏,目光温柔:“夫君秋狩归来,连日处理军务,今日一早便去宫中议事了。他说,秋日的菊花最是有风骨,开得不畏寒凉,邀姐妹们来赏菊,也算是不负这大好秋光。”
话音刚落,苏翰林夫人便笑着说道:“说起靖国公爷,我近日倒有幸拜读了他刊印的《北征诗草》。其中那句‘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’,真是写得雄浑苍凉,读来仿佛身临其境,能感受到疆场之上的壮阔与寂寥。没想到国公爷身为武将,常年军务倥偬,竟还有这般雅兴与才思,实在令人敬佩。”
提及萧景珩,梁婉清的眉眼间添了几分柔和的暖意,柔声应道:“夫君不过是偶有所感,信笔涂鸦,让夫人见笑了。他曾与我说,疆场之上,虽多是刀光剑影、烽火狼烟,却也不乏无边风月。只是彼时一心军务,无暇细赏,如今归来,追忆起北地的大漠、长河、落日,方觉那些寻常景致,竟藏着这般雄浑壮阔的意境,便随手记下,久而久之,竟也攒下了些许诗篇。”
“这哪里是信笔涂鸦?”安王妃接口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,“国公爷这是真正懂得生活情趣,也懂得在喧嚣乱世中守住本心。反观朝中有些人,一生只知争权夺利、勾心斗角,眼中只有权势富贵,反倒失了这份淡然与雅致,比起国公爷,可就差得远了。”
话语中似有所指,在场众人皆是心思通透之人,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那些常年在朝堂上兴风作浪、觊觎权势之辈。众人相视一笑,皆未多言,却彼此心照不宣——如今萧景珩平定北境,战功赫赫,晋封靖国公,权倾朝野,却从不恃宠而骄,反倒行事低调,家风清正,与那些结党营私、争名夺利之辈,截然不同。
席间,云袖又领着侍女,捧上几卷素色宣纸,轻声道:“夫人们,这是国公爷闲暇时所作的水墨菊花图,夫人让奴拿来,请各位夫人品鉴一二。”
侍女们将画卷轻轻展开,铺在案上。只见纸上寥寥数笔,便勾勒出菊花的姿态,笔墨简淡,却意蕴深远。有的画作疏菊一枝,挺拔向上,墨色浓淡相宜,尽显清逸之气;有的画作丛菊绽放,错落有致,笔触细腻,暗藏生机;还有一幅,仅绘半朵菊花,搭配几片残叶,却别有一番风骨,似在诉说着“宁可枝头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风中”的气节。
“好画!”柳翰林夫人轻声赞叹,“国公爷的画,真是深得文人风骨,笔墨之间,不见武将的刚猛,反倒多了几分文人的清雅,寥寥数笔,便将菊花的神韵勾勒得淋漓尽致,实在难得。”
“是啊,”苏翰林夫人亦点头,“这般笔墨,这般意境,可见国公爷不仅武功高强,更是饱读诗书,胸有丘壑。靖国公府真是既有权势赫赫的威严,又有书香浸润的清雅,这般门风,实在令人羡慕。”
周夫人虽不懂画,却也连连点头:“看着就好看,透着一股清爽劲儿,和国公爷的为人一样,不张扬,却自有风骨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