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焰界的第二次‘生’。”
焰界的天穹重新闭合,只余一道焰光贯穿天顶,延伸向无尽的灰渊。
寂渊的深处,灰海无声。焰初的脚步在灰烬中踏出清晰的光纹,每一步都点燃一片碑文残痕。
那光芒并非纯焰,而夹杂着金灰两色。每当它走过,旧碑的纹理便微微亮起,仿佛在回忆某段早已湮灭的时间。
风在虚空中重新出现。
那不是自然之风,而是「命环的呼息」。
焰初停下脚步,抬头望去——前方,一道巨大的裂痕横贯天穹。
裂痕之下,矗立着一座破碎的圆环碑,半边沉入灰海,半边仍悬空燃烧。碑上铭刻的文字已模糊不清,唯有中心一行犹存:
「命主未灭,环心待书。」
焰初走近时,灰海涌动,碑光闪烁,一股庞大的残念自碑底升起。
那气息不同于焰界的生焰,而是冷寂、深重,带着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。
一个声音从碑中回荡——
“谁唤我于灰中?”
焰初站定,焰光化为人形,躬身一礼:“焰界之魂,奉焰主之心而来。愿启环,求渡命。”
碑光一凝,那声音低沉:“焰界……焰主……呵。沈砚,竟以心重书命序……哈哈……”
灰海沸腾。一个高大的影从裂碑中缓缓升起,形体由无数命环碎片组成,头顶浮着残缺的命印。那正是——命主残印。
焰初凝视着那影,体内的焰息自然而然地震荡。那种震动不是畏惧,而是血脉相承的共鸣。命主与焰界,本同源于碑序。
命主残印开口,声音如轰:“焰魂,本属命之余光。你以焰自立,欲何为?”
焰初答:“欲证生之心。”
命主残印冷笑,灰焰升腾:“生?生即命。无命不生。沈砚之书,不过自欺之术。焰界之立,不过命环的延命。”
焰初摇头,焰色更盛。
“焰非命,焰是心。命可环,焰可燃。命止于序,焰始于觉。”
那句话让灰影的气息微顿。
焰初趁势踏前一步,双掌合十,心焰燃起,汇聚成一朵金红之花,缓缓送向命主残印。
“若命为灰,我以焰照之。若碑为死,我以心书之。”
火光照亮灰海,命主残印轰然震动。
那灰焰似被唤醒的旧魂,暴烈地反扑。焰初被冲击震退,焰体几乎崩散,但它仍强撑不倒。
碑界深处,沈砚忽然睁眼。
他感到焰初的气息在燃烧,却并非湮灭,而是在以命环为炉,重铸自我。
他喃喃道:“焰初——你要以命环为心炉?”
焰界内,碑灵惊惧:“主,若焰魂融命,焰界将失主权!”
沈砚静声回答:“不。焰若能容命,焰界方真成界。”
他抬起右手,逆命之书的残页自行展开。焰光穿透书页,延伸入寂渊,与焰初的心焰相连。
焰初在灰海中猛然睁眼。
沈砚的声音在心底响起:“焰初,以心为笔,书汝名于命环。”
焰初的身体彻底燃起,焰光从金转白,最后化为纯粹的透明之焰。它抬手,在虚空中一划。
那一笔,跨越了命环残碑的中央,重新连结了断裂的环纹。
焰花散落之处,碑光重生。
命主残印低吼:“此笔……逆命!”
焰初答:“非逆——是续。”
灰海骤亮,火焰冲天而起。命主残印在光中逐渐瓦解,化为无数灰白碎屑,落回环心。碑光沉淀,灰海再度平息。
焰初跪伏在环前,气息微弱。
碑心之光缓缓汇聚成一条细纹,没入它的胸口。那是命环的印——如今被焰化,成为“焰心环”。
沈砚的声音再度传来:“焰心既立,焰界可续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