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望着无边的田野,轻声说:“是呀,她不仅见过,还和这里的人一起,种出了第一片庄稼呢。”
风轻轻拂过,麦浪缓缓起伏,两个相似的身影,在温暖的阳光下,融成了一道绵长的剪影,仿佛是时光长河中久久回荡的足音。
她们的身影悄然融进戈壁的晨光里,恍若当年姥姥走过的姿态,沉静而笃定。晓草知道,这片土地从不曾遗忘谁。
团长回来了,接机的小李来找晓草,“林主任,我们团长请您过去。”
晓草唤上随行的同事,将笔记本与备好的资料紧攥在手中,跨进吉普车。
车轮碾过沙石路,发出簌簌的轻响,朝着团部驶去。
团部办公室,墙上挂着老照片,照片里的人穿着旧式军装,站在开垦的荒地前,笑容质朴。
晓草一眼便认出——那是念禾年轻时的姥姥,身旁立着的,正是念禾口中早已离世的“姥爷”。
小李端起茶杯,让晓草先喝水,说团长马上到。
水汽氤氲中,晓草凝视那张照片,仿佛听见铁犁啃破冻土的脆响,听见姥姥踩着寒霜、咯吱作响的脚步。
团长推门进来,“欢迎你们,北辰来的领导。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,晓草扭过头,顿时愣在原地——团长竟是“张建军”,那个她曾无数次想起过的身影。真是造化弄人。
张建军的目光落在晓草脸上,微微一颤,手中的文件滑落一页。
他俯身去拾,动作滞涩如被岁月蚀刻的齿轮。
晓草望着他鬓角早生的霜雪,他不过大自己五岁,却似被时光碾过了一个世纪,戈壁滩上的风沙,确实催人老,可那双眼睛里的光,依然未曾熄灭,像当年在操场夜谈时那样灼亮。
他欲言又止,最终只轻轻唤了声:“晓草,真没想到会是你,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。”他忍住了更多的寒暄。
晓草热情地伸出手:“老战友!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,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,真好!”
张团长笑着寒暄:“今天能和大家共事是缘分,我让小李带你们参观棉田、果林,还有我们植树造林创造的沙漠绿洲,感受兵团文化。晚上先设个接风宴,工作不急。”
晓草轻轻点头应下,目光仍忍不住在张建军脸上多停留了片刻。
她很想知道他后来经历了什么,显然,现在同事多,她克制住想提问的意思,客气地回复:“一切听张团长安排。”
窗外的胡杨树在风中轻轻摇曳,阳光斜照进来,落在张建军的肩章上,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岁月,仿佛被岁月压进了沉默的沙层,沉重却回响不绝。
晓草低头整理手中的资料,指尖微颤,心底却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暖流——重逢不是偶然,而是时光对坚守者最温柔的馈赠。
她忽然明白,姥姥为何一生眷恋这片土地——这里埋藏着青春最炽热的誓言,也生长着跨越半生的守望。
风从戈壁掠过,卷起细沙轻叩窗棂,仿佛旧日记忆在轻轻回响。
晚上的接风宴在团部食堂举行,灯火通明,笑声盈耳。
张建军亲自下厨,炒了几道老菜,其中一道,正是当年在军训基地时晓草最爱吃的辣子鸡丁。
他默默将那盘菜推到她面前,两人目光短暂交汇,一刹那,仿佛时光倒流回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夜,张建军红着脸说:“晓草,我喜欢的是你。”
张团长笑道:‘我带你们去欣赏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壮美,看看塔里木河的奔流,参观咱们的三五九旅屯垦纪念馆,再去沙漠之门体验一番。来新疆可不能光顾着工作啊,在我这儿一定要吃好喝好,就像在家里一样。”
她们去了阿拉尔景区的红色教育基地,看了三五九旅开发建设塔里木的奋斗历程,一幅幅老照片、一件件旧工具,无声诉说着先辈们战风沙、斗酷暑、开荒垦田的壮志豪情。
晓草驻足在一面斑驳的军旗前,耳边仿佛响起当年的号角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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