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棵大树下,眯着眼,像一尊不起眼的石像,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大军没有走官道,而是化整为零,扮作数十支大大小小的商队,悄无声息地汇入了北上的洪流。
车轮滚滚,驼铃叮当。表面看,他们和那些为了利润奔波的普通商贾没什么两样。但油布覆盖的车厢里,装载的不是丝绸茶叶,而是冰冷的兵刃和杀气。
朱棡一身商队管事打扮,骑在一匹不起眼的蒙古马上,混在队伍中间。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,脑中反复推演着徐妙云和巴图共同制定的行动路线。
监军陈洪,则扮作一个跟商队采买药材的老郎中,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骡车里。他几乎不说话,也很少下车,但朱棡知道,那双浑浊的老眼,透过车窗的缝隙,从未离开过这支队伍。
两人之间,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朱棡下达任何指令,都会派人去“请示”一下陈洪。而陈洪的回复,永远只有三个字:“王爷定。”
他像一个最完美的旁观者,不干涉,不指点,只是看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
这种沉默,比任何声色俱厉的监督,都更让人心悸。
七天后的一个黄昏,商队抵达了阴山脚下一片荒凉的戈壁。前方不远处,一座孤零零的矿场出现在地平线上,几缕黑烟袅袅升起,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那就是“黑隼”的巢穴——黑石硝石矿。
“安营扎寨,埋锅造饭!”张诚扯着嗓子喊道,俨然一副大掌柜的模样。
商队停了下来,仿佛要在此过夜。
夜幕降临,当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,营地里大部分篝火都熄灭了。
朱棡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,他的身边,站着巴图,还有十几个挑选出来的精锐,其中一半是魏武卒的老兵,另一半,则是原京营的攀爬好手。
“殿下,矿场三面都是峭壁,只有一条路可走,正面强攻,伤亡太大。”巴图指着远处的黑影,“但这里,有一条只有山羊才能走的路,可以绕到矿场背后那片最高的悬崖顶上。”
“带路。”朱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。
月光下,一行人如同鬼魅,消失在崎岖的山石之间。那条所谓的“路”,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路,只能靠着岩壁上微小的凸起,手脚并用,艰难攀援。原京营的那几个兵,此刻才真正展现出了他们的价值,他们的攀爬技巧,甚至比一些魏武卒的老兵还要娴熟。
一个时辰后,他们终于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悬崖顶端。
下方,就是灯火通明的硝石矿。与其说是矿场,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军事堡垒。围墙高耸,箭塔林立,巡逻的护卫往来不绝,警备之森严,远超寻常的矿场。
朱棡打出一个手势。
几名魏武卒从背后摘下特制的强弩,瞄准了悬崖下方两个最关键的箭塔。
“嗖!嗖!”
几声轻微的破空声,箭塔上的哨兵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,便栽倒在地。
朱棡一挥手,几条系着铁爪的绳索被抛下,牢牢固定在岩石上。一行人鱼贯而下,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矿场的核心区域。
就在此时,矿场正门方向,突然喊杀声大作!
张诚率领的主力部队,按照预定计划,发动了猛烈的佯攻。火光冲天,箭矢如蝗,吸引了矿场内绝大部分守卫的注意力。
“敌袭!敌袭!”
矿场内瞬间大乱。
趁着这个机会,朱棡率领的突击队,在巴图的指引下,如一把尖刀,直插矿场中心那座最大的石屋——“黑隼”头目的指挥所。
门口的八名护卫,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黑暗中闪出的刀光抹了脖子。
朱棡一脚踹开大门,迎面便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。石屋内,一名身材高大、鹰钩鼻的色目人头目正对着地图发号施令,看到朱棡等人闯入,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,但反应极快,咆哮着拔刀扑了上来。
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