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巷,踩过青石板路,看过带小院的老房子,最终在一条种满槐树的巷子里,找到了个小小的铺面——房子不大,却带着个小院子,院子里还有棵老槐树,枝桠很粗,夏天能遮出一片阴凉,树下还能摆两张小桌子,正合心意。小夏周末过来画画,在墙上画了大大的太阳,画了弯弯的月亮,画了会笑的星星,还画了很多小小的笑脸,有的戴眼镜,有的扎马尾,像一群可爱的朋友;编辑部的人一起动手,把房子刷成了淡蓝色,像天空的颜色,又从二手市场淘来旧椅子和旧桌子,椅子是木的,桌子是藤编的,虽然有些旧,却透着踏实的暖,摆进屋里,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家。
小屋开业那天,天气很好,阳光暖暖的,槐树叶在风里轻轻晃。来了很多人,比一尘预想的要多。有那个县城的护士——她收到了回信,特意请了假,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来京城,穿着简单的连衣裙,手里拿着那封回信,眼里带着笑;有刚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,背着双肩包,手里拿着本诗集,说“想找个地方,不用听‘你要加油’的话”;有退休在家觉得孤单的老人,拄着拐杖,由女儿陪着来,说“想听听别人读诗,想起我年轻时候的日子”;还有和一尘一样的上班族,穿着西装,却没打领带,说“每天加班到深夜,想找个地方喘口气”。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,有人读诗,读“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”,读得轻轻的,却很认真;有人讲故事,讲自己的难,讲自己的暖,讲自己偷偷哭又偷偷站起来的日子;有人只是安静地听着,偶尔点点头,眼里带着泪光,却也带着笑,像找到了同类,找到了可以安心停靠的地方。
一尘看着眼前的景象,想起那个深夜的编辑部,想起那封磨了毛边的信,想起张奶奶坐在竹凳上念诗的样子。他走到院子里,抬头看着槐树叶间的阳光,光斑落在脸上,暖融融的。心里忽然明白:所谓“生活美学”,从来不是杂志封面上的精致妆容,不是广告里的昂贵香薰和面霜,不是那些“28天逆袭”的口号。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与温暖,是灾难的时候,有人对你说“你这样也没关系”;是在黑暗里,有人为你点起一团暖人的火;是你知道,无论你多普通,多疲惫,多委屈,总有一个地方,能让你喘口气,能让你说心里话,能让你觉得“我不是一个人”。
那天晚上,小屋的灯亮到很晚,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。黄色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,洒在槐树下,形成了一片暖雾,如梦似幻。
屋内,有人在写信,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,像是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话语。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写信人的情感,或思念,或感慨,或期许。
有人在读诗,声音轻轻的,如微风拂过树叶般柔和。那抑扬顿挫的语调,与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。
还有人在聊天,笑声软软的,宛如夜空中的小歌,婉转悠扬。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故事,笑声中充满了温暖和亲切。
而一尘,则静静地坐在角落里,翻开那本旧笔记本。那本子已经有些泛黄,页面上的字迹也有些模糊,但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每一句话。
他翻到了“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”这一页,然后在后面又写下了一句:“春天来了,我们一起晒太阳。”笔尖落下时,墨水在纸上晕开,宛如一朵小小的花,绽放出淡淡的墨香。
他仿佛看到了张奶奶在远处笑着点头,那银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,慈祥而和蔼。他也仿佛看到了那个护士朋友,正坐在槐树下,对着手中的信轻轻笑着,那眼里的光,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,亮闪闪的,暖融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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