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是雀跃。
“这是王老师的笔记本,”蒋老先生凑过来看,眼睛里亮了些,声音里带着点怀念,“当年她就是用这个本子记孩子们的诗,还有每次活动的趣事。你看这儿,”他指着其中一页,上面是用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句子,“桂花落下来,像星星掉在地上”,字迹稚嫩,还带着几个涂改的痕迹,旁边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,笔画温柔:“想象力像小月亮一样亮,阿明真棒!”
蒋老先生的手指轻轻点在红笔字上,像是在触碰王老师的笔迹:“这是阿明写的第一首诗,他写完后激动得半夜来敲我店门,穿着小拖鞋,手里攥着笔记本,非要我先看。我当时还笑他,说‘半夜看诗,会把月亮吵醒的’,他却说‘月亮也想读我的诗呢’。”老先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眼里却有些湿润,“后来王老师把这首诗抄在黑板上,让所有孩子都念,阿明站在旁边,脸涨得通红,却笑得特别开心。”
一尘一页页翻着笔记本,纸页在指尖轻轻响,像是时光在耳边低语。笔记本里夹着不少小东西:有几片干枯的桂花叶,叶片已经变成了深褐色,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形状,叶脉清晰,像是还带着香气;有几张孩子们画的简笔画,画着月亮、桂花、书架,还有歪歪扭扭的小人,旁边写着“我和王老师”“诗社真好玩”;还有一张泛黄的合影,被小心地夹在笔记本中间,用透明胶带粘住了边角,像是怕它损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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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里的王老师穿着蓝色连衣裙,裙摆上有白色的小碎花,头发扎成马尾,脸上带着温柔的笑,身边围着七八个孩子,都穿着整齐的衣服,手里举着小小的诗集,笑得眼睛眯成了缝,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。背景就是这个地下室,书架上还摆着那本《诗经》,书脊清晰可见,窗台上放着一盆小小的太阳花,花瓣是鲜亮的红色,像是在照片里开得正艳。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“1996年中秋诗会”,字迹已经有些模糊,却能看出当年书写时的认真,笔画里满是欢喜。
“那天中秋,我们在这儿摆了张方桌,我从家里搬来的,”蒋老先生的声音有些发颤,他指着照片里靠窗的位置,那里放着一把旧椅子,“我就坐在那儿,看着王老师给孩子们讲苏轼的‘但愿人长久’。她拿着这本《唐诗宋词选》,逐字逐句地讲,说‘不管离得多远,不管以后大家去了哪里,只要心里装着同一个月亮,装着同一句诗,就像永远在一起一样’。”
他顿了顿,抬手擦了擦眼角,声音里带着哽咽:“孩子们听得特别认真,没有一个吵闹的。后来我们买了月饼和桂花酒,王老师还特意给孩子们冲了桂花蜜水,说‘小孩子不能喝酒,喝蜜水也能尝到秋天的甜’。孩子们背诗背到半夜,有的孩子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,王老师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,盖在他们身上。”蒋老先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,像是又看到了当年的场景,“走的时候,每个孩子都在巷口的桂花树上摘了片叶子,夹在自己的诗集里,说要把秋天带回家,把诗社带回家。”
一尘合起笔记本,糖纸封面在指尖轻轻响,像是在和时光告别。他忽然觉得这小小的本子里装的不是字,是沉甸甸的时光,是孩子们清脆的笑声,是桂花的甜香,是王老师温柔的目光,是那些藏在旧书里、刻在木纹里的温柔。他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些读者私信,有人说看了他写的老城故事,想起了小时候和爷爷一起逛书店的日子;有人说读到关于旧书的描写,特意去旧货市场淘了本旧诗集,晚上坐在台灯下读,仿佛能听到时光的声音。
原来文字从来不是冰冷的符号,是能装下记忆、温度和念想的容器。就像这个地下室,装着蒋老先生和王老师的青春,装着孩子们的童年,也装着无数个被遗忘却从未消失的瞬间。只要这些文字还在,这些物件还在,那些时光就不会真正离开,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随着一阵桂花香、一页旧书纸,重新回到人们的心里。
“得把这儿好好收拾收拾,”蒋老先生忽然说,他蹲下来,捡起刚才不小心踢到的那本《唐诗宋词选》,书脊已经有些松动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