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的传单一张张捡回来。有张被风吹到了月季花丛里,粉白的花瓣落在纸上,像撒了把碎雪,沾着淡淡的花香。他小心地拈掉花瓣,指尖触到被露水浸得发润的纸页,“诗歌驿站”的烫金字软乎乎的,像要化开似的,却仍透着股执拗的劲。“阿尘哥,”他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没忍住的哭腔,尾音发颤,像被风吹得发抖的琴弦,“咱走吧,这里的人根本不懂诗,根本不需要这些温暖。他们只关心工资涨没涨、房贷还没还、游戏通关了没,根本不关心诗里的春天,不关心心里的难过。”
三、落叶里的初心与灯影下的约定
风渐渐柔了,像是闹够了的孩子,终于安静下来。梧桐叶不再乱舞,一片片打着旋儿落下,落在阿尘的肩膀上,像给浅灰色的衬衫绣了片绿纹;落在床单上,像给纸页盖了层温柔的纱。阿尘从背包里掏出本诗集,是他自己印的样书,封面是淡蓝色的,印着奶奶种的那株梅花——每年冬天,梅花都会开得热热闹闹,香气能飘满整条老巷。翻开第一页,夹着片干枯的桂花,是去年秋天从老家的桂花树上摘下来的,虽然已经干了,却还留着淡淡的香,一翻页,那香味就飘出来,像奶奶的拥抱。
“你看这叶子,刚才还躁得很,到处乱飘,现在不也静了?”阿尘指着落在传单上的梧桐叶,叶纹清晰得像画上去的,脉络纵横交错,像人生的路,“人也一样,他们现在急着赶路,是因为还没遇到让心慢下来的事。等哪天他们累了,困了,难过了,觉得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了,或许就会想起,曾有张传单上写着‘停下来,读半行诗,歇一歇心’,写着‘地铁会到站,难过也会’。到那时,这些诗就会像一束光,照亮他们心里的黑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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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哲捏着那张沾了月季花瓣的传单,忽然觉得手里的纸重了起来,不再是轻飘飘的一张,倒像捧着块暖玉,暖得能焐热手心。他想起上周在画室里,自己因为画不出满意的稿子,蹲在地上哭,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画画的料,是阿尘递给他一瓶热牛奶,还念了句自己写的诗:“明天的太阳会新鲜,你的画笔也会”。那一刻,他觉得心里的堵得慌的东西忽然就散开了,比任何安慰的话都管用。原来诗真的有这样的力量,能在人最脆弱的时候,给人温暖和勇气。
“那咱明天去湖滨公园?”阿哲抬头时,眼里又有了光,像被风吹灭的烛火重新燃起来,亮闪闪的,“我上周去湖滨公园写生,看到有老爷爷在那儿读报纸,还有阿姨在跳广场舞,下午的时候还有好多学生在草坪上看书、聊天,他们说不定愿意停下来看看我们的传单,愿意读一句诗。”
阿尘笑了,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暖,像被阳光晒化的糖:“好啊,明天我们不仅去湖滨公园,还要去街角的‘时光’咖啡馆。那家咖啡馆的墙上有块留言板,能贴便签,我们可以把诗写在便签上贴上去,说不定有人看到了会有共鸣。”他把散落的传单叠得整整齐齐,一张张理平,梅花印在路灯下泛着红,像一颗颗跳动的、温暖的心。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浅灰色衬衫与白色卫衣的影子交叠着,落在花坛边的床单上,像给纸页盖了层温暖的被子。“诗歌驿站”的烫金字被夕阳镀了层金,风过处,棉纸轻轻颤,纸页间夹着的梧桐叶也跟着动——竟像真有朵解语花,在尘里悄悄醒了,花瓣上还沾着夕阳的光,温柔又坚定。远处的地铁站仍人潮汹涌,高跟鞋的“哒哒”声、地铁进站的播报声、人们的谈笑声、汽车的鸣笛声,像潮水般涌来,却没再漫到这方小小的花坛边,仿佛这角落被施了魔法,成了一片安静的小天地,只属于他们和那些带着温度的诗。
阿尘抬手拂去落在阿哲肩头的梧桐叶,指尖带着棉纸的软,轻声说:“走吧,阿哲,我们回家。明天还要早起,得把传单再理理,再抄几首暖些的诗上去,说不定能给更多人带去安慰。”阿哲点点头,把传单抱在怀里,像护着一堆易碎的瓷娃娃,生怕稍一用力就碰坏了那些带着温度的字。两人踩着夕阳的影子往地铁站外走,宣州纸的软、桂花的香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