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的那个傍晚,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颊,他蹲在药铺门口,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几块钱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冰冷的地面上。那天他娘突发咳嗽,咳得喘不过气,医生说需要抓药,可他掏遍了全身的口袋,也凑不够药钱。他觉得自己很没用,连娘的病都治不起,只能蹲在那里哭,像只受了伤的小兽。
就在那时,阿尘走了过来,手里拎着一袋米,还有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药。“阿哲,别哭了,先把药拿回去给你娘煎上。”阿尘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力量,他把米和药塞到阿哲手里,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,“这钱你先拿着,不够再跟我说。”阿哲抬起头,泪眼模糊地看着阿尘,想说谢谢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任由眼泪流得更凶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“冬尽自有春,霜过梅更红。”阿尘蹲下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里的光像冬天里的炭火,“你娘的病会好的,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,就像梅花,经过霜打才会开得更艳。”那时阿哲不懂这句诗的意思,却觉得心里暖暖的,像被炉火烧着,原本冰冷的四肢百骸,都透着暖意。他拿着药和钱,跑回家里给娘煎药,看着娘喝下药后咳嗽渐渐减轻,他忽然觉得,阿尘说的是对的,日子总会好起来的。
此刻再听阿尘念着“此时有谁在天涯哭”,阿哲忽然懂了——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,总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坎,总有那么多咽不下的泪。或许是像他去年那样,为了亲人的病愁得掉泪;或许是为了生活的压力,在深夜里独自叹息;或许是为了一段逝去的感情,对着空荡的房间发呆。而诗,就像阿尘说的那样,是解语花,是暖手宝,能在人最脆弱的时候,轻轻拍着人的背,说一句“我懂你”。
“阿尘哥,”阿哲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,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,“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要发这些传单了。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喜欢诗,而是为了那些正在哭、正在愁的人,让他们知道,有人懂他们的苦,有人给他们递一句暖话。”
阿尘转过头,看着阿哲眼里的光,像两颗被点亮的星星,他笑了,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暖:“阿哲,你说得对。诗不是奢侈品,不是只有有文化的人才能读;诗也不是虚头巴脑的东西,它能接住人们的委屈,能给人们力量。就像这桂花,虽然干了,却还留着香;就像这诗集,虽然旧了,却还藏着暖。”
三、苔痕印字忆旧年,暖语融霜续新篇
风又起了,吹得花坛里的月季花瓣轻轻颤动,几片花瓣落在诗集上,像给古雅的诗行缀上了粉色的注解。阿尘把花瓣轻轻拈掉,指尖触到诗页上的字迹,忽然想起奶奶教他读诗的场景。那时他才八岁,刚上小学,奶奶每天晚上都会坐在床边,拿着这本诗集,教他读诗。
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”奶奶的声音很轻,带着江南口音的软糯,她会指着“霜”字,告诉他这是冬天里地上结的白花花的东西,“就像你早上上雪时,看到的草叶上的白霜,冰冰凉凉的,却很好看。”他那时听不懂诗的意境,却喜欢奶奶的声音,喜欢诗集里的插图,更喜欢奶奶身上的味道——那是一种混合着皂角香、墨香和阳光的味道,让他觉得安心。
有一次,他发高烧,烧得迷迷糊糊,嘴里还念叨着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”。奶奶坐在床边,一夜没合眼,不停地用湿毛巾给他擦额头,还轻轻念着诗:“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。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。”他在奶奶的诗声里,慢慢退了烧,醒来时看到奶奶眼里的红血丝,心里酸酸的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抱着奶奶的脖子,说“奶奶,我还要听诗”。
如今奶奶不在了,可每当他翻开这本诗集,就觉得奶奶还在身边,还在教他读诗,还在给他暖着心。阿尘又翻了几页,看到了奶奶用铅笔写在页边的批注——“此句悲,读时慢些”“春景真好,像家门口的桃花”,字迹歪歪扭扭,却透着认真与热爱。他想起奶奶说过,她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,却偏偏喜欢诗,因为诗里有她没见过的风景,有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