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这位读者现在还读不读诗。”阿哲点点头,目光落在批注旁的一个小印记上——是个小小的桂花图案,应该是用印章盖的,只是印章的颜色淡了,只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:“说不定是位爱桂花的人,读诗的时候正好闻到桂香,就随手写了下来。”
两人就着这页批注,小声聊着天,指尖划过带着温度的纸页——旧书特有的气息混着油墨香、时光沉淀的淡香,还有一尘身上淡淡的墨香、阿哲身上的木头香,在小小的地下室里飘着,软乎乎的,像刚晒过太阳的被子。风从门缝里钻进来,带着老槐树的叶香,把书页吹得轻轻翻了两页,露出里面一句诗:“晚风知我意,携香入窗来”,仿佛连风都在跟着他们一起,静静读着这页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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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——不是风撞木牌的“吱呀”声,那声音轻而脆;也不是树叶落地的轻响,那声音软而闷;是一种带着犹豫的、轻轻的摩擦声,像有人在用鞋尖蹭着门口的水泥地,蹭一下,停一下,又蹭一下,带着点不确定;又像有人在偷偷拉着什么东西,布料摩擦着地面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细得几乎要被风声盖过。
一尘先抬起头,朝着门口望过去——他的耳朵灵,平时在巷口能听见老槐树叶子落地的声音。门缝里能看见一点昏黄的天光,是傍晚的夕阳,把天空染成了淡橘色,连带着门缝里的光影都暖乎乎的。光影里,有一个模糊的影子——影子不高,有点佝偻,像是肩上压着什么东西,又像是习惯了弯腰;手里好像攥着什么长条形的东西,紧紧地握着,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,整个影子僵着,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,又像是怕自己一动,就会惊扰了屋里的人。
阿哲也放下手里的铅笔,顺着一尘的目光看去——他的眼神好,能看清影子的细节:那长条形的东西像是扫帚柄,竹制的,颜色偏深,被磨得发亮;影子的衣角垂在地上,是藏青色的,质地看起来像制服;影子的头微微低着,好像在往门缝里看,却又不敢看得太真切。两人都没说话,连呼吸都放轻了——这地下室的“免费读诗”刚开三天,除了他们俩,还没来过别的人。前两天有巷口的张奶奶路过,往里面望了两眼,笑着问“小伙子,这是弄啥呀”,一尘跟她说“免费读诗的地方,您要是有空,进来坐坐”,张奶奶却摆了摆手,说“我不认字,不耽误你们”,就慢慢走了;还有放学的小孩,趴在门缝上往里看,被家长拉着走了,嘴里还喊着“我想看看诗长啥样”。现在这影子,却站在门口不动,不像路过,倒像是真的想来。
过了一会儿,那影子动了动——先是肩膀轻轻抬了抬,像是深吸了一口气;然后,门缝被轻轻推开了一点,推得很慢,指尖捏着门沿,怕用力太猛会发出声响。随着门缝变大,先露出来的是一只攥着扫帚柄的手——扫帚是旧的,竹柄被磨得发亮,亮得能映出一点手的轮廓,显然用了很久,被手摸得光滑了;扫帚头的鬃毛有些稀疏,边缘的几根还翘着,却扫得干净,没有沾着多余的尘土,连扫帚头的竹箍都擦得亮亮的,能看出主人对它的爱惜。
紧接着,一个带着点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,轻得像落在纸上的墨点,又像被风吹得发颤的树叶:“同、同志,请问……这里是能读诗的地方吗?”声音里带着点犹豫,每个字都说得很慢,像是在心里想了好几遍才敢说出来;尾音有点发颤,不是害怕,更像是紧张,怕问错了地方,怕打扰了屋里的人。
一尘赶紧站起身,动作轻缓,怕吓着门外的人——他起身时,特意放轻了脚步,膝盖离开地面时没发出声响,连手里的诗集都轻轻放在了桌上。他朝着门口走了两步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,不是那种刻意的热情,是像阳光一样的暖,让人看着安心:“是啊,阿姨,您进来吧,门没锁。”他特意把“阿姨”两个字说得轻而清晰,又把“进来吧”说得缓,想让她知道,这里没有门槛,不用怕。
门口的人迟疑了一下——手还攥着扫帚柄,指关节又紧了紧,连肩膀都微微缩了缩,像是在心里又挣扎了一下。过了几秒,才慢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