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星空;阿哲在角落用力眨了眨眼,怕自己的泪掉下来,却忍不住咧开了嘴。煤炉上的水壶“呜呜”地响了起来,像在为这句诗伴奏,水汽漫过壶口,在阳光下凝成一道小小的彩虹,架在三个人的影子之间,像座温柔的桥。
那只七星瓢虫从诗集上飞走,停在高中生的笔记本上,甲壳上的红点像枚小小的印章,给那句诗盖了个章。少年的脸瞬间红透了,却没低下头,反而迎着众人的目光,眼里的光像被点燃的烛芯,一点点亮起来,把周围的阴影都驱散了些。他忽然觉得,那些藏在心底的话,说出来也没那么难,就像没画完的云,终于敢让风知道它想变成雨,想滋润土壤里的芽。
退休教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,像块温凉的玉:“孩子,诗从来都不在课本里,在心里。你心里的云没画完,是因为还有更多的风要吹过来,让它长出新的形状呢。”她的指甲划过笔记本上“没画完的云”,留下道浅浅的白痕,像给云添了缕光。那道白痕在光里闪着,像条未写完的起跑线,等着少年往前跑。
环卫工阿姨把扫帚往墙角靠了靠,竹柄与墙壁碰撞,发出“笃”的一声,像个温暖的句号。“我那扫帚啊,每天扫过的路,原来都是诗行。”她蹲下身,捡起片落在地上的槐树叶,叶尖还带着点绿意,“你看这叶子,边缘的锯齿像不像诗里的停顿?脉络像不像没说尽的话?”少年凑过去看,果然见那叶脉交错,像张细密的网,网住了阳光的碎片。那些碎片在叶面上滚动,像没说出口的悄悄话,藏着树对风的思念。
阿哲从炉子上提起水壶,往每个人的搪瓷杯里倒了点热水,水汽氤氲中,他忽然说:“其实我以前总觉得,能被记住的才是诗,现在才明白,记不住的那些瞬间,才最像诗——就像刚才七星瓢虫停在你笔记本上的三秒,像句没来得及写的韵脚。”热水在杯里晃出细碎的涟漪,映得墙上的影子也轻轻动,像在跳支慢舞。高中生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字,忽然发现“云”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,像道彩虹桥,桥那头连着“梦”字。他摸出铅笔,在“云”旁边画了只小小的瓢虫,甲壳上的红点用橡皮擦蘸了点茶水,轻轻点上去,晕成了朦胧的粉,像藏着个害羞的春天。
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,把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,退休教师的白发在光里像落了层雪,环卫工阿姨的围裙带子垂在地上,像条长长的破折好,少年的笔尖在纸上移动,影子像只啄米的雀。地下室里的煤炉“咕嘟”响了声,像是在给这无声的诗行伴奏。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,每一声都像在给时光押韵,把此刻的温柔,缝进岁月的布帛里。
原来有些诗,从来不用写下来。比如此刻杯沿凝结的水珠滴在地上的“嗒”声,是自然的韵脚;比如退休教师眼镜片反射的光落在少年手背上的暖,是时光的修辞;比如环卫工阿姨悄悄把少年没喝完的半杯水倒进窗台上的绿萝盆里——那绿萝的气根忽然轻轻抖了下,像在说“谢谢”,是生命的应答。这些细碎的瞬间,像散落在地上的星子,看似零散,却在抬头低头的间隙,拼出了片温柔的银河。
少年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,妈妈往他书包里塞了个煮鸡蛋,蛋壳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那时他还觉得幼稚,此刻摸出那个已经凉透的鸡蛋,指尖触到蛋壳上的蜡笔痕迹,忽然明白:原来最动人的诗,从来都藏在这些被忽略的褶皱里,像妈妈画笑脸时笔尖的停顿,藏着没说出口的牵挂;像退休教师批注作业时特意画的小太阳,裹着对成长的耐心;像环卫工阿姨扫帚尖扫过落叶时的轻颤,载着对生活的热忱——它们不用押韵,不用对仗,却能在某个瞬间,轻轻撞开你的心门,让你忽然懂得:活着本身,就是首写不完的诗。
阳光终于爬过窗棂,落在少年的笔记本上,把“没画完的云”晒成了暖黄色。他合上书时,听见夹在里面的槐树叶发出声轻响,像句温柔的再见。而地下室里的光,还在慢慢漫,漫过煤炉的烟囱,漫过沾着粉笔灰的讲台,漫过每个人眼底的笑意,像首永远不会结束的诗。门外的风穿过走廊,带来了槐花香,混着煤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