垮了所有的疲惫和紧张!她成功了!这台冰冷的机器,在她手中活过来了!
“嗡嗡嗡……” 缝纫机低沉的鸣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像一曲简陋却充满力量的战歌。苏晚月再也抑制不住,她将脸贴在冰冷的机头上,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,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,混合着脸上的汗水和油污,无声地滴落在黑色的铸铁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这泪水,是劫后余生的庆幸,是孤注一掷的宣泄,更是绝境中终于看到一丝微光的狂喜。这台在别人眼中的废铁,是她苏晚月黑暗世界里,亲手点燃的第一盏灯!
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。苏晚月像受惊的兔子,猛地抬起头,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和油污,迅速将那台发出“嗡嗡”声的缝纫机头用一块旧布盖住。
陆行野推门走了进来。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清冽的夜露寒气,瞬间填满了狭小的门框。他显然刚从部队回来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,立刻捕捉到了地上那块被旧布覆盖的、明显是机器轮廓的东西,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机油味。
他的视线落在苏晚月脸上,那张小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和狼狈的油污,眼眶红红的,像只受惊又强作镇定的小兽。陆行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目光沉沉,带着惯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
苏晚月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下意识地侧身挡住那台缝纫机头,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。她迎上陆行野审视的目光,强作镇定,甚至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挑衅。他知道了?他会发怒吗?会像前世一样斥责她“不务正业”、“投机倒把”吗?
然而,陆行野并没有追问那台被盖住的机器是什么。他的视线在她沾着油污和泪痕的脸上停留了片刻,又移开,最终落在她放在缝纫机旁边小桌上的、那张写着“欠李技术员拾壹元贰角柒分”的纸条上。纸条旁边,还散落着几张花花绿绿的布头。
他沉默地走过去,高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。苏晚月的心跳如鼓,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。
陆行野伸出手,没有碰那张欠条,而是拿起了旁边一块墨绿色的灯芯绒碎布。粗糙的指腹在布料的纹理上摩挲了一下,又拿起一块奶白色的棉布,两块布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无意识地叠在一起,正是苏晚月白天比划过的小翻领雏形。
他什么也没说。房间里只有他沉稳的呼吸声和缝纫机被盖住后发出的微弱嗡鸣余音。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,像一座沉默的山。
他放下布料,目光再次扫过那张欠条,然后,转身,径直走向墙角那个属于他的、上了锁的旧樟木箱子。苏晚月屏住呼吸,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箱子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箱子里东西不多,码放得整整齐齐。几套洗得发白的军装,几本书,还有一个小铁盒。陆行野打开小铁盒,从里面拿出几张印着红章的票据。
他走回来,将其中一张印着“缝纫机专用购买券”的票据,轻轻放在了那张写着欠款的纸条旁边。
崭新的票据,在昏黄的灯光下,那红色的印章显得格外刺眼。
苏晚月彻底愣住了,眼睛猛地睁大,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突然出现的、足以解决她燃眉之急的缝纫机票!又猛地抬头看向陆行野。
陆行野依旧面无表情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他没有看苏晚月震惊的眼神,只是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内容却与她此刻翻江倒海的心情毫不相干:
“隔壁营区,借的。” 他顿了一下,补充道,“过两天还。”
说完,他不再停留,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,脱掉沾染了夜露的外套,背对着苏晚月躺下,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沉默的阴影。
苏晚月僵在原地,手里还攥着那块抹布,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油污。她低头看看那张崭新的缝纫机票,又看看地上那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