芬则好整以暇地踱着步,打量着作坊的环境,手指拂过缝纫机台面,沾了点灰,嫌恶地皱了皱眉。
突然,老刘拨算盘的动作停下了。他拿起一张夹在账本后面的、皱巴巴的收据,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,又翻到账本某一页,反复核对。然后,他抬起头,看向赵玉芬,语气严肃:“赵主任,发现点问题。”
赵玉芬立刻转过身,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和凝重:“哦?什么问题?老刘,你可要查仔细了,不能冤枉好人,但也绝不能放过任何损害集体利益的行为!” 这话说得义正辞严,目光却瞟向苏晚月,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
老刘指着那张收据和账本:“这张是‘红星布店’上月十号购买的确良布料的收据,金额是八十五元整。但账本上同日记载的支出却是……一百三十五元。” 他把收据和账本摊开在苏晚月面前,白纸黑字,对比鲜明!账本上那“一百三十五元”的字迹,和她自己的笔迹有细微的差别,但乍一看确实很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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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…不可能!” 苏晚月脑袋嗡的一声,脸色瞬间煞白。她抢过收据和账本,手指都在抖。她记得清清楚楚,那天的确良布就是八十五块!她亲手付的钱,亲手记的账!账本上的字……怎么会变成一百三十五?
“还有这里,” 老刘的声音像是冰冷的铁锤,又砸了下来。他翻到另一页,“三月十五日,记录支付给‘张红’等三名女工工资合计四十五元。但根据她们的口述和一般行业标准,这个数额明显偏低。而且,” 他抽出一张印着“国营第三缝纫厂”抬头的信纸,上面有几行潦草的字迹和一个模糊的红手印,“这是张红同志提供的证明材料,上面明确写着当日实际支付金额为二十五元,存在明显克扣工资的嫌疑。” 他顿了顿,看向脸色惨白的苏晚月,“苏晚月同志,这账本记载与实际支出严重不符,虚增成本高达五十元整。加上疑似克扣工人工资的行为……这可不是简单的糊涂账了。”
“五十元?!” 一个女工忍不住惊呼出声,这在当时可是一个普通工人近两个月的工资!
赵玉芬倒吸一口凉气,用手帕捂住嘴,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和失望:“月月!你…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?!虚报账目,克扣工人血汗钱?这…这简直是挖社会主义墙角!给陆家抹黑啊!” 她痛心疾首,转向老刘,“老刘,情况严重吗?”
老刘推了推眼镜,声音平板却字字如刀:“根据初步核查,账目混乱,存在伪造凭证、虚列支出、压低人工成本等严重问题。初步估算,短短数月,账面‘亏损’五十元,但这笔‘亏损’去向不明,涉嫌非法侵占。按照相关规定,需要立即封存所有账册单据,作坊暂停营业,接受深入调查。”
“封存!停业!” 如同晴天霹雳,狠狠砸在苏晚月头顶。她眼前一阵发黑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。完了!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!这伪造的账目,这所谓的“证据”,一环扣一环,显然是精心设计的毒计!那五十元“亏损”的屎盆子扣下来,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!作坊一旦被封,刚接的百货大楼订单必然泡汤,好不容易积攒的信誉毁于一旦,还可能背上侵吞公款的罪名!
“不…不是的!这账是假的!有人改了我的账!” 苏晚月猛地抬头,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赵玉芬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尖锐,“是你!是你搞的鬼!那笔账我明明记得是八十五!张姐的工资也绝不是二十五!”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,浑身颤抖。
赵玉芬脸上的悲戚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冰冷和高高在上的鄙夷:“苏晚月!你太让我失望了!自己做错了事,还想污蔑长辈?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想抵赖?老刘,按程序办!” 她语气斩钉截铁。
老刘点点头,伸手就要去拿那本决定作坊命运的练习本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,作坊门口的光线再次一暗。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,逆着光,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