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潮水,几乎要将她淹没。赵玉芬做得太干净了,那些关键的数字就像滑不溜手的泥鳅,抓不住,对不上…
就在这时,客厅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。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地立在门口阴影里,是陆行野。他不知何时回来的,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寒气。他没有进来,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伏在桌上、单薄得仿佛要被账册压垮的身影。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疲惫的轮廓,那微微耸动的肩膀,像一根针,刺在他心头。
他眉头紧锁,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、属于陆家公账的深蓝册子,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冰冷的怒意。他转身,并未惊动苏晚月,只是对一直守在门外的勤务兵小张低声吩咐了几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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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后,小张无声地走了进来,手里捧着一个厚实的牛皮纸档案袋,轻轻放在苏晚月手边,又迅速退了出去。
苏晚月被这细微的动静惊动,抬起头,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茫然。她看着那个突兀出现的档案袋,迟疑了一下,伸手打开。
里面是几份文件。一份是去年陆家公账采购那批“高级办公用品”时,赵玉芬亲笔签字的内部申请单复件,上面明确写着采购数量和用途(用于陆家某招待所装修,与作坊毫无关系)。另一份是某国营布料厂开具的、盖着鲜红公章的正式收据存根联,清晰地记录着苏晚月作坊那几笔被“抹去”的进料款金额、时间和经手人!还有一份,是银行出具的、关于那几笔“被转移”作坊收入的原始汇款凭证复印件!
这些文件,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探照灯,瞬间照亮了所有被精心掩盖的肮脏角落!苏晚月的心脏狂跳起来,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。这绝不是巧合!这分明是有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,递给她一把刺穿谎言的利刃!
是谁?她猛地抬头看向门口,那里空无一人,只有门缝里透进来的走廊灯光。但空气中,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冷冽的、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。
陆行野!是他!
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,冲淡了疲惫,压下了委屈。她深吸一口气,抹掉脸上的泪痕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。有了这些铁证,局面,该彻底翻过来了!
第三天下午,陆家客厅再次坐满了人。气氛比前两天更加凝重。
赵玉芬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浮沫,慢悠悠地开口:“月月,这三天期限也到了。怎么样?账目可理清楚了?大家伙儿可都等着呢。要是实在困难,也别硬撑,都是一家人,认个错,把亏空补上,这事儿就算过去了。” 她语气宽容,仿佛在施舍。
陆晓芸立刻帮腔:“就是!磨磨蹭蹭三天,我看是没辙了吧?大嫂你就是心太软!”
苏晚月缓缓抬起头。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疲惫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慑人,像燃烧的寒星。她没有看赵玉芬,也没有理会陆晓芸的聒噪,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或好奇、或轻蔑、或等着看热闹的脸。
她站起身,走到八仙桌主位。将几本账册和那个牛皮纸档案袋“啪”的一声,重重拍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!声音不大,却像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,让所有窃窃私语瞬间消失。
“账,清了。”苏晚月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,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。
她拿起苏晚月作坊的账册,翻开一页,指尖点着一个数字:“这里,1983年11月7日,作坊支付红星布厂进料款,**壹仟贰佰叁拾肆圆整**。有红星布厂正式收据存根为证。”她抽出档案袋里那份盖着红章的收据,展示在众人面前。
接着,她又翻开陆家公账的深蓝册子,翻到同一时期:“但在陆家公账‘苏晚月作坊管理费支出’项下,同一日,凭空多出了**壹仟贰佰叁拾肆圆整**的支出!”她将两处记录并排展示,鲜红的数字对比触目惊心!
“还有这里,”苏晚月的手指快速移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