扫视着作坊内部,胸前别着红色的徽章——工商局的。他身后跟着税务、街道办的人,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民警,手按在腰间的武装带上,眼神警惕。最后面,苏晚月瞳孔猛地一缩——是街道办那个惯常捧高踩低的王干事!此刻他正拿着一个硬壳笔记本,眼神躲闪,不敢与她对视。
“谁是负责人?” 为首的工商干部声音平板,目光落在唯一站着的苏晚月身上,带着审视。
“我是。” 苏晚月的声音有些发紧,但还算清晰。
“接到群众实名举报,” 工商干部拿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,在苏晚月面前晃了一下,那鲜红的印章刺得她眼睛生疼,“你这里涉嫌无证经营、非法加工、扰乱市场秩序,进行投机倒把活动!现在依法对你作坊进行现场检查!请配合!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“实名举报?” 苏晚月的心沉到谷底,目光掠过王干事那张心虚的脸,一个名字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——周文斌!或者…陆行邦?她强压下翻涌的恨意,“同志,我们正在积极办理营业执照,主要是为棉纺厂加工工装,解决街道部分待业人员就业,这…”
“手续呢?营业执照拿出来!” 工商干部不耐烦地打断,根本不想听解释。他身后的税务人员已经开始翻看堆在墙角的成品和半成品,拿着本子记录。公安民警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台缝纫机,每一个脸色煞白的女工,无形的压力让空气几乎凝滞。
苏晚月哑口无言。那张正在“补办”的执照,此刻成了最致命的空档。
“没有执照,就是非法经营!事实清楚!” 工商干部语气斩钉截铁,对身后一挥手,“清点现场物品!贴封条!”
“不要啊!”
“这是我们的饭碗啊!”
“苏姐!…”
女工们彻底慌了,哭喊声、哀求声瞬间爆发出来。几个年轻的姑娘忍不住哭出了声。刘婶子扑过来,抓住工商干部的袖子:“领导!行行好!我们不做坏事的!都是辛苦钱啊!”
“放手!妨碍执法依法处理!” 工商干部厉声呵斥,毫不留情地甩开刘婶子。两个公安民警上前一步,无形的威慑让哭喊声瞬间小了下去,只剩下压抑的抽泣。
苏晚月看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像闯入者一样,在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地方肆意翻检、登记。崭新的缝纫机被贴上编号标签,码放整齐的成品工装被堆到一边,刚裁好的布料被粗暴地掀开…每一件物品被触碰,都像在她心尖上剜了一刀。她咬紧牙关,指甲深深陷进肉里,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,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。
绝望,冰冷刺骨的绝望,比门外的寒风更甚,瞬间将她淹没。前世临死前的冰冷和窒息感,排山倒海般袭来。她仿佛又看到了周文斌那张狞笑的脸,看到了陆行邦躲在暗处阴鸷的眼神…他们成功了!仅仅用一纸举报,就轻易碾碎了她这几个月拼尽全力才垒起的一点点根基!
就在这时,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作坊门外响起。一辆熟悉的黑色伏尔加轿车停在了吉普车旁边。
车门打开,锃亮的皮鞋踏在泥泞的地上。周文斌穿着一件笔挺的灰色呢子大衣,脖子上围着羊毛围巾,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、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,仿佛踏着春风而来,与这肃杀冰冷的执法现场格格不入。
他无视了那些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,目光精准地落在面无人色的苏晚月身上,嘴角的笑意加深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和虚伪的关切。
“哎呀,月月,这是怎么了?” 他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哭泣和执法人员的低语,像一条滑腻冰冷的蛇,钻进苏晚月的耳朵里,“怎么搞这么大阵仗?啧啧,你看这乱的…” 他故作惋惜地环顾狼藉的作坊,目光扫过那些封条,最后定格在苏晚月惨白的脸上,语气陡然压低,带着一种只有她能听懂的、赤裸裸的诱惑和威胁:
“我就说嘛,一个女人家,何必这么辛苦抛头露面?你看,惹麻烦了吧?” 他向前微微倾身,声音压得更低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