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磐石般的沉稳和不容置喙。苏晚月的手指神经质地蜷缩着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恨意、委屈、茫然、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渺茫的期待,在胸腔里疯狂撕扯。最终,那沉重的、仿佛来自地狱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时,她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力气,踉跄着上前,颤抖着拉开了门栓。
门开了。
走廊昏暗的光线涌了进来,勾勒出门口男人高大而疲惫的身影。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夜露寒气、汽油味和尘土的气息,瞬间冲淡了屋内灰烬的腐朽味道。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,第一时间落在苏晚月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,扫过她红肿干涩的眼眶,最后定格在她脚边散落的纸灰上。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,瞳孔骤然收缩,翻涌起剧烈的痛楚和一种近乎暴怒的冰冷风暴!
“你…” 苏晚月刚想开口,声音却哽在喉咙里,带着哭腔的嘶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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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行野没有给她质问的机会。他一步跨了进来,反手“砰”地一声重重关上门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动作干脆利落,带着军人特有的决断。他没有看苏晚月,也没有一句解释,径直走向墙角那盆还闪烁着猩红余烬的火盆。
然后,在死寂的房间里,在苏晚月惊愕的注视下,他做了一个让苏晚月心脏骤停的动作——
他抬起穿着厚重军靴的脚,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决绝,狠狠地、一脚踩了下去!
“噗嗤——!”
猩红的火星伴随着灰黑色的余烬猛地四散飞溅!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,瞬间被冰冷的靴底彻底碾灭、吞噬!最后一点微弱的光源消失了,房间里彻底陷入一片浓稠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。
“你干什么!” 苏晚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暴烈惊得后退一步,失声喊道,声音里带着恐惧和不解。
黑暗里,陆行野的声音低沉地响起,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沙哑,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石头:
“烧了它,没用。” 他顿了顿,似乎在极力平复翻涌的气息,再开口时,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劈开混沌的锋利,“路,没断!”
话音未落,黑暗中响起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。接着,“嚓”的一声轻响,一簇橘黄色的火苗骤然亮起,划破了浓墨般的黑暗!
是火柴。
跳跃的火光映亮了陆行野棱角分明的侧脸,上面沾着尘土,胡茬凌乱,疲惫深刻入骨,但那眼神却锐利如鹰隼。他一手护着火苗,另一只手从怀里一个同样沾着泥土的军用挎包里,掏出了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、却依然能看出厚度的文件。
“啪!”
文件被他毫不犹豫地拍在屋内唯一那张掉漆的方桌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借着火柴微弱的光芒,苏晚月清晰地看到文件抬头上那醒目的红色印刷字体——那是省一级的红头文件!文件页眉处,一个清晰的、还带着油墨新鲜气息的圆形公章印记赫然在目!
“看这里!” 陆行野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,精准地点在文件正文中间靠下的一行字上。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,指甲缝里还嵌着黑色的油污。
苏晚月几乎是扑到了桌边,心脏狂跳着,借着那随时可能熄灭的、摇曳不定的火柴光芒,睁大了眼睛,死死盯住他手指点着的地方——
那是一条看似不起眼的补充条款,字体甚至比正文小了一号:
“……鼓励国营、集体企业对有发展前景、能解决就业的城镇个体经济实体,采取灵活多样的挂靠、联营、承包等方式,给予扶持和引导,纳入统一管理,规范其经营行为……”
挂靠!联营!
这两个词,如同两道惊雷,瞬间劈开了苏晚月脑中绝望的混沌!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闪过——八十年代中期,为了规避政策风险,无数像她这样挣扎求生的个体户,正是通过“挂靠”在国营或集体单位名下,披上合法的“红帽子”,才得以在夹缝中生存壮大!
“红旗…红旗被服厂!” 陆行野的声音低沉而急促,带
